咒欲2(24)+番外
楚梦深被他一顿挖苦,非但不生气,反而心花怒放,也不管封君平满脸的厌恶,厚著脸皮跑过去,便往他身边凑。“封大寨主,你终於肯先跟我说话了,哈哈。来,来,继续说,本王也正想了解下民间疾苦,今後好体恤民情。”
“走开,别挡著我洗马!”
“你洗你的,我听我的,不碍事嘛!”
“……滚!”
类似的戏码已经连续上演好几天,连冀不屑一顾,注意力反落在那个驼子的身影上。说也奇怪,他每次看到此人,总有些怪异焦虑的感觉泛上心间,却又道不清楚是什麽。
一阵急促马蹄声突如其来,直闯山坳。众人不禁都停下了手头活计。
一名劲装男子策马径自冲到树下,才利索地翻身下马,跪地道:“属下见过庄主。”
这人是连冀山庄旧属之一,与贺昌一并留在京中当差。此刻满头大汗,坐骑也跑得疲态尽显,鼻孔里扑哧扑哧直喷气。连冀黑眸不由得眯了起来,道:“可是宫中出了大事?”
“庄主,皇上数日前突然下旨,说庄主勾结匪类,犯上作乱陷害忠良,抄查了庄主的冀王府,还下令缉拿庄主。属下逃得快才得以脱身。”
连冀大吃一惊,就算听到赫连贤宗重新上朝,也没这消息令他更匪夷所思。
那赫连长佑被他推上皇帝宝座後,在他面前畏缩如鼠,大气都不敢出,什麽时候变得如此有胆略?莫非背後另有人撑腰?还是说,他和所有人一样,都对那看似孱弱胆怯的长佑看走了眼?
“岂有此理!”楚梦深也愕然,嚷道:“这究竟是谁在假传圣旨?陷害忠良倒也罢了,说到勾结匪类,该是本王我才对。”
封君平本在幸灾乐祸,闻言狠瞪他一眼。“谁跟你勾结了?”
“这个……”那男子艰难地忍住面部抽搐,对楚梦深道:“小人也正想禀告楚郡王,传旨那人说了,庄主和楚郡王是一家人,皇上另一道圣旨就是派人去琅环封邑捉拿郡王。”
封君平大笑。楚梦深终是敛了嬉笑,一敲折扇,正色道:“连冀,我看其中必有蹊跷。我得回京走上一趟,看看长佑那小子到底在耍什麽把戏,竟敢对我下手!”
连冀比他更急於回京查明真相,两人当下收拾起行囊。
祖鼎天与云锦书均在边上低头忙碌,听到这变故,两人不禁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都看到对方目露诧异。
圣旨若真是出自新皇帝之意,那赫连长佑其人可和他打听来的消息大有出入……祖鼎天目光转动,露出几分喜色。赫连氏同室操戈,对他的复国大计可大有好处。
烽烟乱世,才能逐鹿中原,再度问鼎天下。
那边厢连冀已上了马,楚梦深却硬把封君平拖到一边,不知道在他耳边嘀咕些什麽,封君平起初还横眉竖目的,最後一下子没了火气,连小帐篷也丢在一边,上马跟随连冀三人一同上路。
四骑马蹄翻飞,片刻便走得无影无踪,徒留一蓬黄尘。
终於走了个干净,他总算可以放开手脚办事了。祖鼎天直起腰,对那些还在原先废墟地上使劲挖掘的庄稼汉子道:“你们乱挖什麽?过来这里帮忙!”
“你不是说宝贝在地下埋著吗?”众人心急挖宝,都不肯过去。
祖鼎天眼底杀机骤起,多日翻寻无果,他不免心浮气躁,又担心会再有闲人来碍事,不想再拖延,指著刚才顶嘴的那个汉子。“你过来。”
云锦书听他一改急躁,话音变得轻柔起来,知他起了杀意,一惊,正要为那人求情,那汉子却不知大祸即将临头,把锄头一扔,骂骂咧咧地道:“老子又不是你龟儿雇来的,你还管起老子来了!”
他骂得正欢,空中寒光倏闪,他声音遽然中断,捏著喉咙咯咯作响,在众人惊呼声中仰天摔倒。
一柄小刀正中他咽喉,只余个刀柄在外。
祖鼎天挥袖,甩出条淡银丝线,在烈日下几乎看不见痕迹,卷上刀柄将小刀收了回来。大股鲜血也随著一拔之势狂喷而出,溅得边上诸人头脸衣服上全是血迹。
余人如见鬼魅,惊叫著四散逃开,却被祖鼎天的冰冷呵斥唬得不敢稍动。“谁再走一步,就跟他一起去见阎王。”
现在,没一个人敢怀疑他的话,众人面如土色,双腿抖个不停,在祖鼎天指挥下走到另一堆废墟瓦砾旁开始干活。
云锦书愣在那里,半晌都没找回魂。他只是慢了一拍出言阻止,一条活生生的人命便在他眼前被扼杀。从前跟随封君平等人剪径时,也不是没见过血淋淋的打杀场面,可毕竟弟兄们杀的,都是身怀武功的镖师打手之流,从不伤平民百姓。
他早已明白祖鼎天手腕厉害,绝非良善之辈,但亲眼见到祖鼎天出手如此狠辣,心寒之余还是止不住难过,艰涩地道:“鼎天,这人只不过说话粗了些,罪不至死。”
“我就知道你心肠软,见不得这些。”祖鼎天慢条斯理地抹干净刀上血迹,悠悠道:“若不杀他立威,其余那几个,怎麽肯乖乖听话?要成大事,就不能拘泥小节,更存不得妇人之仁。锦书你也是饱读史书的,难道还不懂这道理麽?”
什麽仁义道德,到了权势利欲面前,全是狗屁,弱肉强食,才是千古不变的至理。云锦书苦笑,无言反驳祖鼎天,默然垂眼,头顶却被祖鼎天轻轻抚摸了一下。
他惊诧地抬头,祖鼎天微笑道:“锦书,你是不是觉得大哥我心狠手辣,将来坐上龙椅後,不是黎民之福?呵呵,你要是不放心,就做我的辅佐,帮我当个仁厚之君如何?”
男子眉宇间豪情飞扬,尽是剑试天下的势在必得。云锦书勉强笑了笑,心底益加地烦乱。
第27章
炙热的阳光随日影西斜逐渐转弱,照著还在废墟上移动的众人,拖出长长影子。
等这片废墟也被清空,就轮到他卧房所在的那块地方了……云锦书一边搬著碎石乱瓦,一边绞尽脑汁想对策。
有这麽多双眼睛看著,他根本不可能独自过去找地图。再放上一把火,将残渣烧个干净,似乎也行不通。如今,唯有暗中祈祷手帕已被焚毁。可万一希望落空……
手指突然碰到样东西,云锦书才停止胡思乱想。一看,是半截细小竹管。
那不是寨子里弟兄们打家劫舍时用来施放迷烟的麽?他心念电转间,大喜过望,瞥见周围无人留意,飞快将竹管内包著迷魂药粉的那个小纸包倒入掌心。竹管被石块压断,已无法再用,那药粉的药性应当仍在,能派上用场。
在不远处翻寻的祖鼎天已注意到他停了下来,走来询问道:“锦书,可是找到什麽了?”
“都是没用的杂物。”云锦书摇头,紧捏著迷药的拳头藏在袖中,微微冒汗。
祖鼎天看了看,见无异状,也就走了。
云锦书暗中松口气,收好迷药,仍继续与众人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