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咒欲2(7)+番外

作者: 千觞/尘印 阅读记录

毕竟在云清寒弃他而去的那一年内,是楚妃,日日陪伴他身畔,柔声细语为他排遣了无穷寂寞失落。

他事後,不是没怀疑过那供词的真伪,然楚妃已死,再重翻旧案,也无法令死者复生,只会再度揭开他心底的疤痕。

若是冤案,他愧对楚妃母子,更将牵动朝中盘根错节的势力;若非冤案,再一次在天下人大失帝王与丈夫的颜面。

赫连贤宗曾想过,就让光阴掩盖掉一切假假真真,但终究事与愿违。

五年前,他寄予厚望的太子围猎时意外堕马,从此卧床不起,成了废人。赫连贤宗深受打击,消沈了颇久,後来在琅环老郡王力谏下,微服离京巡游,一解愁绪。

飞鸿山庄,便是琅环老郡王为赫连贤宗安排的下榻处之一。

赫连贤宗至今仍记得那天秋高阳豔,他在庄中信步而行,被枫林里练剑的身影吸引了目光。

红枫似火,片片飞舞天穹。那身影矫若游龙,剑气如虹,腾跃挪移间气度逼人。遽然,那人似乎觉察到有人窥视,猛回头,凌厉狭长的黑眸一直望进了赫连贤宗眼底。

看清赫连贤宗容貌的刹那,那人面现怒意,扭头就走。

赫连贤宗却仍震惊地伫立著──那年轻人的长相,竟与他青年时酷似。

“他是?……”他回头,问正朝他走来的琅环老郡王。

“他叫连冀,老臣的外孙。”老人平静地凝视赫连贤宗,後者却清楚看见老人眼瞳深处压抑已久的悲愤。“当年救走他的那个侍卫,就是老臣的人。老臣只恨自己无能,明知爱女被诬陷,也救不了她。”

赫连贤宗无言以对。他此刻,已经完全明白了琅环老郡王劝他出游的真实用心。无需老人明言,单凭连冀的容颜,已足够证明一切。

那个一出生便遭他舍弃,根本无缘被录入皇籍的婴儿,长得比他任何一个皇子更像他。

嫉恨,果然会蒙住一个人的双眼。

赫连贤宗长长地吐气,允诺:“当年是朕错了。朕回京後,一定会还楚妃一个清白。”

琅环老郡王眼里突然滚下了泪,伏地用力叩首谢恩。

赫连贤宗却听到了从林外传来的一声冷笑,充满了讥嘲意味。

连冀的视线,就穿过飘飞的红枫,冰冷地注视著他。

赫连贤宗知道,连冀恨他。

“朕这些年来,一直盼著冀儿肯与朕相认,回京居住。如今冀儿他终於肯认祖归宗,这事,还得多谢你云锦书……”

赫连贤宗最终从追忆中回到现实,低下头,伸指摩挲著云锦书干涩的嘴唇,淡然笑:“不对。云锦书已经死了。今後,你就好好当朕的云清寒。明白麽?”

云锦书已被太多的意外夺去了思考能力,什麽也回答不了。唯有等男人的手指慢慢从他脸上移走。

脚步声逐渐远去,终不可闻。

云锦书这才拖著铁链下床,仔细敲打四面墙壁,果然有一处是暗门。

案头上,留著个朱漆描金托盘,里面几碟饭菜尚有余温,还有壶清水,当是赫连贤宗之前带来的。

男人,是铁了心要将他终生幽禁於此罢。云锦书颓然倚靠墙壁,任绝望将自己吞噬。

第9章

密室里,无分昼夜,唯有宫灯烛焰常亮。云锦书无从得知具体的时辰,只能从赫连贤宗的到来,判断出又过了一天。

除了精致的食物,赫连贤宗还带来了伤药。

“这是宫里最好的金创药,涂上它,你原先的伤痕都能消掉。”赫连贤宗用手指蘸了药膏,慢慢替趴卧在床上的云锦书上药,边微笑:“朕的清寒,身上怎麽能有那麽多难看的疤痕?”

云锦书忍受著男人的手指在他周身游走,没有出声,更没有反抗。

任何抗拒都改变不了他如今的处境。云锦书现在唯一庆幸的是,自己经历了飞鸿山庄那段囚居的日子,整个人憔悴瘦弱,与画像中的云清寒相差甚远。赫连贤宗一时半会间,只顾著将他改造成云清寒当年的模样,不至於对他起邪念。

可之後呢?做一辈子的替身禁脔?……云清寒背脊不由自主地泛起阵阵寒气,不敢再往下想。

在他背上抹药的手蓦然停了下来。“你在发抖?在害怕什麽?”

赫连贤宗抓著云锦书的下颌逼他仰起头,打量著他,笑容越发温柔,瞧在云锦书眼里,却令他毛骨悚然。

“你怕朕?呵,朕说过,只要你安心留在朕身边,朕不会亏待你。”赫连贤宗话音渐低,低头吻向云锦书,觉察到云锦书本能的挣扎,他怒容顿生,手底用上了重力。

云锦书只觉下颌巨疼,紧跟著嘴唇传来刺痛,竟被赫连贤宗咬出了血。

舔掉腥甜的血珠,赫连贤宗这才停止了掠夺意味十足的亲吻,对脸色惨白的云锦书笑,眼神里满是警告:“别想拒绝朕!再有下次,朕不会轻易放过你。”

他涂完伤药,拂袖而去。

云锦书仍趴伏在床褥上,心头一片茫然,许久,听到暗门再度被转动。

璟帝又想来干什麽?云锦书扭头,却见是那满头白发的青年竺鸠。

竺鸠朝墙上云清寒的画像瞥了一眼,转而盯著云锦书,目不转睛凝视片刻,终於露出跟之前相同的谦恭笑容:“云公子,皇上不放心云公子一人在此,特命小人来与云公子作伴。”

是怕他会自尽,才派人来监视吧?云锦书木然笑了笑。现在的他,根本不想和任何人说话。

竺鸠也不在意,搬了张椅子往床边一坐,便和云锦书闲聊起来,一个人自说自话了好一阵,始终不听云锦书回应,竺鸠终於收声,略一静默後笑道:“云公子,你这个样子,皇上不会喜欢,到时候受罪的,还是你自己。”

他眼望画像,幽幽叹了口气:“令尊若有知,也肯定不愿意见你再受苦难。”

云锦书心脏猛烈跳动一下,脱口问:“你怎麽知道他是我父亲?”随即想到对方是璟帝心腹,得知此事不足为奇。

竺鸠笑一笑,没回答,起身挑暗了宫灯,伺候云锦书就寝。

云锦书心头万念纠结,哪里睡得著,辗转良久才有了些倦意,将入梦境之际,依稀听见竺鸠在室内来回踱步,似有心事重重。

幽禁的日子,并不像云锦书原先想象中漫长难熬,比起飞鸿山庄那些不堪回首的屈辱时光,甚至可说是平静,然而云锦书深知,那只是假相。

连续用了多日的金创药,身上的鞭伤、箭伤果然如赫连贤宗所言,颜色不断变淡,直至几乎瞧不出痕迹,额头那个疤痕,也褪尽了。原先瘦骨嶙峋的身躯也逐渐恢复如常。

赫连贤宗注视著他的目光,开始由挑剔转为痴迷。云锦书看著铜镜中一天天与画中人越来越相似的面容,心也一天天地往下沈。

他最担心的时刻,终是不可避免地来临了。

这一天赫连贤宗还未来到,竺鸠却督著两个小太监送来沐浴盆汤,还有身新衣,衣服的颜色和式样,和画里云清寒所穿的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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