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自有锦书来(33)+番外
待众人散去後,云锦书拉了连冀回房,拿热手巾替他捂著脸上一团淤青,卷起连冀裤腿,更见他小腿肿了大片,他不禁心疼地蹙起眉。
连冀反而满不在乎地笑道:“这点小伤,不碍事。”
云锦书垂眸,静了一会,才轻声道:“连冀,答应我,今後不要随便出手,我不想你再受伤。”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再练上几年,这种小混混哪在我眼里。再说──”连冀陡然搂过云锦书,在他耳边谑笑:“我比你更宝贵我自己的身体呢!要是伤了,我还怎麽抱你?”
云锦书耳根子倏忽泛红、发烫。自从两人重修旧好以来,连冀著实比以前变了许多,不再像以往那般不苟言笑,开始说起了甜言蜜语或是玩笑话,起初还说得有些笨拙生硬,随著时日推移,越来越得心应手。在床笫之间,更是花足了气力来讨他欢心。
最初的一次,连冀甚至提出让他在上。云锦书最後却拒绝了。
他自然渴望著重温在男人体内驰骋的销魂快感,可更不愿强连冀所难。
只因在他准备进入时,连冀的身躯便变得僵硬如木石,眼内,流露出不自知的忍耐、厌恶,还有……深深的,屈辱……即使连冀心里愿意,身体却已深刻记下被凌虐的所有经过,无言而强烈地抗拒著他。
看到连冀那种目光时,云锦书便决定放弃。
连冀翻身压住他後,神情明显轻松了许多。他也柔顺地展开了身体,迎接这个身体的旧主人再度进驻。
那个夜晚,男人在他体内不知疲倦地攻城略地,仿佛想借此来恢复久已失落的信心。还用牙齿、用嘴唇,在他全身留下了无数印痕,足以覆盖住他每一寸肌肤,似乎是想用这个方式,把祖鼎天遗留的气息完全遮蔽掉。
“锦书,锦书,你永远是属於我的。”天明时,男人终於停止了疯狂的掠夺,轻舔著云锦书皮肤上被他咬破滋出的血珠,慢慢地,竟像个受尽委屈的的孩子般,哽咽著哀求道:“锦书,回答我,是不是?”
也只有在这刻,云锦书终是觉得,这处处都比他更具男性魅力的连冀,确实是比他更年轻,令他怜惜无比。他在暗中发誓,今後的岁月里,他都不要连冀再为他伤心……
“锦书,你又在想什麽了?”连冀落在云锦书唇上的一个火热亲吻,将云锦书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他轻柔抚过连冀已经饱含情欲的黑眸,低笑:“我在想,你今晚要几次才够?”
男人的呼吸,因他的露骨挑逗而越发灼热急促,猛地抱起他,将两人一同摔到被褥里。“多少次,我都嫌不够,呵呵呵……”
後半夜,万籁俱寂。
黑暗中数个人影悄然掩到围墙下,中间一人阴沈著那张被揍得鼻青眼肿的脸,恶狠狠地道:“那臭小子敢跟咱们作对,咱们就陪他玩到底,放把火烧死他。”
几人点起火把,又淋上油,正准备往围墙里扔,抬头,均吓了一大跳。
凄迷月色里,素衣男子宽袖飘飞,不知何时已站立在围墙上,正噙著丝既似不屑又似怜悯的微笑垂首看著他们。
“趁我还没改变主意,你们快走罢。”刚刚温存过,云锦书心情很好,并不想沾血。
“你想吓唬老子,呸!老子还怕你这兔儿爷?”中间那人暴跳如雷,带头将火把扔向云锦书。其余几人争相效仿,四五个火把全往云锦书身上掷去。
世间,为何总有如许多不知死活的愚人?云锦书无声轻叹,霍然振袖──比火光更耀眼的血红雾气急遽涌起,遮住了月华。夜空,亦被血雾迷蒙。
翌日正午,清风扯起一叶帆影,悠悠顺流漂浮。
“两位公子,你们有没有听说今早未央湖边出了大事啊?”船夫绘声绘色地向雇船的那两个青年道:“那湖边突然多出好几具残缺不全的尸体,头颅都成了白骨,野兽啃都没那麽干净。城里人心惶惶,都说闹鬼了。”
“是麽?”连冀兴趣缺缺地随口敷衍了一声。
靠在他身上闭目假寐的云锦书连眼皮也没抬起,以袖掩口轻轻打了个呵欠,又往连冀胸前挪了挪,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连冀,靠了岸叫我。”
“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走的,你就尽管睡吧。”昨夜数度鏖战,也难怪锦书累坏了。连冀笑著取了披风,将云锦书细心地裹起来,免得被江风吹冻著凉。
嗅著连冀身上熟悉的麝香体味,云锦书微笑,任由连冀把他裹了个密不透风。
再强烈十倍的风,也冻不坏他。
连冀以为他真的失去内力,变回了昔日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其实,他那日只不过故意小小震伤了自己一下,吐了些血。
回到宫中後,他运功逼乱了脉象经络,娄御医也无从诊察,被他蒙骗过关。
这身武功,还得留著保护连冀,怎能轻言废去?但如果他的“软弱”能让连冀在他面前不再自卑,进而重拾尊严,他甘愿自己的余生都“依附”在连冀的羽翼之下。
茫茫天地间,也只有那人的怀抱,才是他真正想要的归宿……
(全文终)
第21章 番外
赫连贤宗自打孩提时能认人起始,认识的第一个人,既非他的父皇,也非母後,而是他的表兄──镇国公世子云清寒。
两人的母亲,是亲姐妹。赫连皇族与云氏两家先人亦情同手足,一同打下了这片锦绣山河。多年来,朝中几多风雨,人事兴衰浮沈,云氏的世袭镇国公地位却始终屹立如山。
云清寒比赫连贤宗早了几天出生,镇国夫人诞下麟儿不久便因病辞世。皇後心疼这外甥,干脆将云清寒接进宫,与自己的儿子一同抚养。
两个婴儿自幼就同寝同食,彼此相处的时候,也最多。到了太子赫连贤宗启蒙开智那年,云清寒自然是太子伴读的不二人选,长居深宫,以致镇国公有一日入宫面圣时,向皇帝半真半假地抱怨说,自己这做父亲的,和儿子见面的次数还远不及皇帝多。
皇帝看著正在边上追逐玩闹的两个孩子,哈哈大笑:“朕倒是想让云爱卿把清寒领回去,免得他老是欺负朕的皇儿,可惜朕的皇儿不肯。”
赫连贤宗人小,耳朵却尖,听到了父皇的话,急忙奔过来,张开两只小手往镇国公身前一拦,小脸涨得通红。“我要清寒陪我玩,姨父,你不要带他走!”
镇国公莞尔,故意逗他道:“你父皇都发话了,我可不能抗旨,只能带清寒回家去。”
赫连贤宗信以为真,大急之下竟“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两个大人不禁慌了手脚,忙著又哄又劝,均不管用,最後还是云清寒走上前,抱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赫连贤宗,拍著他背心安慰道:“贤宗乖,我不会跟爹回家的,你别哭了。”
得到云清寒的承诺,赫连贤宗这才破涕为笑,拉著云清寒飞快跑到御花园另一角玩耍,似乎生怕镇国公会趁他不备,偷偷带走云清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