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瞪大眼抬头,你相信?
我不该相信?
他呐呐地我说不好哎,这梦我就跟中学时最好的哥们聊过,他笑话我了。
“是啊?你那哥们是个怪人。”井柏然耸肩,把咬了一半的橡皮糖塞给他,“哎?干啥乐成这样?你在笑我?靠,你寻我开心是不!贱包子你缺表用了——”
他又咬他。他急忙躲。其实他没笑他,这个人相信自己哎,明明一听就是童话啊,付辛博想这个孩子的心里面多么明亮多么干净,想着想着,就把自己想得笑出来。他不知道自己此时的表情也很小孩。
当然不是怪人,是成熟的大人。宣言着从此是男人的他,因为遇见他,就又回到小孩子。
云上的日子,童心停留。]
“你为什么又出现!!你昨晚不是才生死离别的么!”乔任梁指着闫安的鼻子骂,在cos秀后台,“你出现也就算了,干吗舒克舒克喷我一脸!你喷我一脸也就算了,可你把我的手表喷的进水停摆,胆子太大了!你知道手表对我们这种没手机的人有多重要!”
大伙儿边整理服装,边笑,付辛博炫耀儿时爷爷送的手表是最牢固,防水抗摔一级,吹嘘着他就兴奋了,撂话不过大脑,“就算从十八层摔下去,也没事!”
井柏然看看他,无比诚恳向众人说,“我们应该多关心一下付辛博,多陪他说说话,散步时记得遛遛他,不要让他一个人待着,参加一些集体活动,还不见好转就送去医院观察。”
给“中学时最好的哥们”打电话,是因为众人都上台表演棒球,唯独他因眉角的刮伤得以留守,付辛博向王睿热情张开怀抱,“把你手机借我,我想西安的朋友了。”
王睿痛心疾首,“这种口你还真是开得出来。”
“所以我比你走得远。”
所有人离开,他笑着拨号,那端传来多年好友的问候,喂,我在电视上见着你了,煽不煽啊,我见你哭了!真丢人!
止不住乐,真是想家了,不止一次冲动地要回去,信号稍弱,熟悉的声音有些模糊,付辛博索性把扬声器打开,放在桌上,“你看井柏然了么,我最要好的……”
要好的什么?对方问。他却愕然住口,不知如何定位,最要好的……那个,就是宁可淘汰我,你也得投票给他。我要他比我好的那个。
“学会说漂亮话了,”好友怪叫,“交情再铁,也不可能为了对方牺牲自己利益吧。”
“所以你是成熟的大人。”
“……”青梅竹马的好友沉默良久,他们曾一起打假一起逃课,夏天在小河游泳,追求彼此的同桌,暗自较劲谁的女友更漂亮,“付辛博,对方不是小孩也不是女生。”
这点当然知道,所以真是要命的事情。几个字就被痛击到内心深处的病症,呐呐看着手机说不出话。
他却不知道,更要命的事,是那个不善运动早早离场的不是小孩也不是女生的家伙,正安静站在门外,遮挡身影。
“包子”的叫喊卡在喉咙,井柏然无意偷听,只是被突然出现的通话声和自己的名字措手不及攻击,不是小孩也不是女生……很精准的定位,那么,付辛博,我对你而言,是什么。
逃吧,逃吧,逃得远远的,有些事情,或许不要听到才好,现在似是而非的暧昧不好么,走到哪步算哪步,能混多久是多久,其实这段时光本就偷来。藏在心里的魔鬼又咆哮,又呐喊,撕扯着要带他起航安全岛屿,脚却牢固粘在地上。不是的,或许我能得到我要的。你就贪心吧,魔鬼再笑他,我们一起看看,你将得到什么。
“付辛博,”那头又喊,“……你交过不止一个女朋友,你当初也是认真喜欢。”
“我没否认那些。”
井柏然攥着拳头护住心口,背靠在墙上,一个小凸起抵在他肩胛骨下,就觉得呼吸都困难。
“那你是来真的?”那头声音严厉,“是不是来真的,你回答我。你怎么跟他说的。”
“我说让我想想,必须想。”
“那么想清楚了么?”
良久,“嗯。”
“结论呢?并非一时迷惑?是真的赔进去了?”
是,是。是!!我已经输光,你怎么可以不赔,几千几万个声浪冲击井柏然的太阳穴,突突的跳动着疼痛不已,他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丝毫声响,等到他老到骺起背,门内的世界始终一片寂静。
付辛博自始至终没有出声。
然而沉默本身就说明很多吧……井柏然惨笑了一下,肩胛骨彻底被刺穿,那里连着心脏,把等看笑话的魔鬼也杀死,血流干在他的心里,连同世界连同阳光,都死掉都坏掉,他软软地顺着墙坐到地上,把脸埋入膝盖,这是弱者才有的姿态,他想我该怎么办。我再也不要喜欢谁了。
一定是过了很久,久到不让人能够联想到前因后果。
付辛博跑出休息室,差点绊到地上的人,“哎?宝?”他蹲下,看他缩成一团的样子,担心,“怎么呢?”
“……他们说我打的臭,我就回来休息。”闷闷的声音极度失真。
“那干嘛蹲在外边,”他心疼地揉他头发,“怕我笑你啊?”
有人叫付辛博的名字,该是登场表演。
“你快去,我歇会儿。”走吧,求你了。实在不敢抬头看,最后一丝支撑也会奔溃。
那人似乎站了起来,眼角的余光里,看见脚步挪动,稍松口气,下一秒却猛地被他抬起脸,付辛博拧着眉头抓着他下巴,一看眼睛通红,凶狠的戾气毫不掩饰蔓延,“我就觉得你不对劲,说,哭什么。”
他说不出话,只能摇头。
“是不是谁嘲笑你了——”他怒极,伸手指外面,“笑你没有运动细胞不会打球?说话,谁惹你!我他妈干了他。”
“……没谁。”他挣扎吐字。
“那哭什么?”他任舞台热闹,丝毫分不开心,“你不说,我就耗到底。你要怎样?”
我要你——“我要妈妈。”他闭上眼睛。
付辛博愣了一下,叹口气,粗鲁地抹干他的脸,“坏孩子,学会唬人了。”
他贪恋他掌心的温度,妈妈喜欢我,可是最终她不要我,我不怪她,因为她有比喜欢我更要紧的事得做。
付辛博,我相信此时的你是真实喜欢我,但你最终也会不要我,偷来的时光得还,回到人间你有比陪伴我更适合走的路。我也不会怪你。
第13章
人一旦有了自信,容貌就会变得耀眼起来。
“最近觉得你越来越帅。”2007年7月,他们给《当代歌坛》拍照,一幅国际象棋,围坐两端,“是不是自信过了头?”
“没办法的事,和你认识越久,我越难控制那股叫做自信的内心力量,”他耸肩,“你也不想想,就你这样的,也能找到一人才挖心挖肺想跟你好,那我还愁什么。”
“我也不知道你愁什么。”他举着棋子,端详战局。“刚问你什么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