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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剑二同人)[古剑二]刀锋似蜜衣如鸠(2)

谢衣眼睛亮起来:“弟子最近在研究几个新偃甲,图纸已经绘制一半,师尊随我来,弟子带你看看去……”

沈夜听他一路絮叨着最近的成果,手里握着谢衣做的偃甲手炉,思绪却游离起来。他想起方才谢衣靠近他时那个若有似无的触碰,亲吻一般的角度,还有盈满鼻尖的木头香味……他隐隐察觉到其中微妙的试探与欢喜,却又觉得那感觉飘渺得像一个错觉。

他侧首看着谢衣,这个年轻人正兴致勃勃地谈论着自己的想法,那些天马行空的意念总是美好而天真,却又让他不禁期待起来:谢衣若真的成功,将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谢衣忽然停下来,转头看他,唤道:“师尊?”

沈夜回神,越过他朝前走,淡淡道:“你继续说。”

谢衣跟在他后面,忽然静默下来,他眼底藏着深切的仰慕,因为站在沈夜身后,情不自禁得向前伸出手去,然而指尖只触摸到沈夜的袍子,便停了下来。

风从掌心滑过,谢衣握起拳头,指甲陷进肉里,他却毫无所觉。

他看着沈夜的背影:深色的祭司服将他包裹得严严实实,繁复而厚重的衣物压着他的肩膀,象征着流月城最高神职的祭司服让这个人显得威严霸气,却也让人望而生畏,不可触及。

仿佛无论怎么努力,也追不上他的脚步,无论做些什么,都难以与他比肩。终其一生,都不知能否让这个人轻松一些?

这是他的师傅啊……

怎么就……是他的师傅呢?

沈夜一直没听到他说话,不由得回头,疑惑道:“谢衣?”

谢衣放下手臂,眼神闪了闪,嘴角浮起一抹笑容来:“师尊,您喜欢弟子……”

他顿了顿,补充道:“您喜欢弟子做的偃甲吗?”

沈夜睨他一眼,道:“你天赋异禀,偃术精妙,但凡你做出来的偃甲,只要不是用来对付本座,自然不错。”

“师尊,弟子做偃甲,是为了让大家过得更好……”

“是么……”沈夜笑了笑,略带几分叹息,却没有戳穿他的天真。

这个人,生性良善,还是不要过早被这污浊世事所侵染吧。

他继续朝着偃甲房走去,谢衣追上去,便听到他悠悠的一声叹息:“谢衣,你若一生都是如此想法,也不知好是不好?世事难料啊……”

作者有话要说:

☆、章二

“师尊,我们烈山部身为神农后裔,怎能与心魔沆瀣一气,戕害下界黎民?!还请师尊收回成命!”

“我又何尝愿意受制于人。然而神血至多只能支持百年,五色石也行将燃尽。你告诉我,除却感染魔气、举族迁往下界,更有何法能挽救我烈山部?”

“弟子……弟子不知……但是,弟子已知如何破界,只要寻找罕有浊气之地,我们便能——”

“我早已派人前往各处洞天,然而世殊时异,当今世上,连洞天也已经多有浊气。若终究无法寻到我们的一方天地,那又当如何?难道你要我用全族的性命去赌?”

“可是,师尊!残害下界百姓,让整个烈山部都成为半人半魔的怪物——这样做,当真值得?!”

“谢衣,为师希望你明白一件事。无论尊严、正义、信念还是坚持,都只有在能活下去的前提下,才具有意义。”

“……师尊,请恕弟子无法苟同。弟子以为,再精密的偃甲,毁去后还能重造;而生命,哪怕是虫蚁,也只能活上一次——无法复制,永不重来。”

“无法苟同?呵……”沈夜冷冷一笑,真是他的好徒儿啊!

正想着,忽然感觉到门外略带不安的脚步声。他站起来,喝道:“谁在哪里?!”

“师尊……是我。”谢衣从门外绕出来,犹豫着看了他一眼,低下头不再说话。

沈夜正在气头上,语气冰寒:“怎么,来向本座认错?”

谢衣抿了抿唇,没说话。

沈夜顿时又是一阵火气涌上,这倔强的样子哪里像是来认错?他就知道以谢衣的个性,肯向他低头才怪!沈夜一挥袖子,怒道:“你不在屋里静思己过,来这里做什么?”

“师尊,弟子只是……”谢衣上前几步,欲言又止。

沈夜转过身去,背对着他,余怒未消。

谢衣缓缓上前,在他身后两步远停下,带了几分讨好的语气:“师尊,别气了罢?气多伤身。”

沈夜虽不想理会他,闻言却还是忍不住说:“你当本座是为了谁生气?”

谢衣又向前跨了一步,大着胆子扯了扯他的袖子,缓下声音叫他:“师尊……”

沈夜听他“师尊师尊”叫得勤快,回头瞪他:“何事?”

谢衣不说话,就那么看着他,眼神委屈又讨好。

沈夜一时没了脾气。

他这个徒弟,什么都好,就是太过固执。可是当他这样看着你的时候,总让你无法狠下心去教训他。沈夜虽育徒严谨,可是每每被谢衣气得狠了,心底总是告诉自己:他尚年轻,多经历些就懂了罢,日后做了流月城的大祭司,许就懂他如今的心境了呢?

谢衣看他神色莫辨,有些忐忑,贴近了几分,伸手碰了碰他的手,低声喊:“师尊……”

沈夜瞧他,忽然有些疑惑,今日的谢衣……似与平日有些不同?

谢衣忽然伸手握住他的手,问他:“师尊怎么没带着手炉?”

沈夜第一次被他握住手,一时愣住:“今日天气尚可,便未带在身上,怎么?”

“啊,没什么,只是忽然想起那偃甲手炉还未完善,若是偃甲中的灵力散去,弟子便可换上新的零件,将它完全做好了。”谢衣笑了笑,手却没松开,“手炉没了温度时,师尊可要记得告诉我,弟子去换。”

沈夜听他还记挂着自己,早前的火气便散得差不多了,声音缓和下来:“本座知道了。”

见谢衣还握着他的手,便向外挣脱,嘴里说:“好了,本座今日手又不冷……”

他顿住,低头看着挣脱不出的手,谢衣正紧紧握着,甚至将手指插入自己的指缝中,与他十指相缠。沈夜抬眸看向他,隐有不快:“谢衣?你这是做什么?”

谢衣却莫名其妙地说了句:“抓住了。”

“什么?”沈夜莫名。

谢衣却看着他牵了牵嘴角,有几分失落地对他说:“弟子伴随师尊身侧十一载,有时候仍旧会觉得,师尊十分难以接近。弟子不是说您脾气不好啊,弟子只是……”

谢衣看着他的眼睛,紧了紧手心。沈夜感觉手指被他攥得有些疼,轻轻皱了皱眉头,听他怎么说。

“弟子只是觉得,师尊您无论修为、智谋、胆识抑或担当,皆远远高于众人,弟子只怕此生都无法追上您的脚步,伸出手也抓不到您的衣角。就像我们明明走的是一条路,您走得太快,弟子追赶不及,便远远落在后面,只能看着您的背影。若是有一天,路上出现了另一条路,也同样通往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