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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儿(47)+番外

他这是在暗讽张习文出现的巧合,杀手们又放弃得太容易,里头有鬼。

张习文闻言一窒,也是说不出反驳来。因为这人的话虽然嘲讽,但却有七分是真的。

段正歧扶着许宁站起身,有其他人将张习文包围。落入敌手的张习文,现在更是连困兽之斗都做不出,只能嘲讽地看着段正歧。

“想要我的命吗?来啊。”

段正歧漠然回视,刚想令人动手,却在此时被人一把抓住了衣袖。

许宁吃力地抬起头,眼中难得流露出一丝恳求。

“放他离开,正歧,只这一次。”

“我求你!”

段正歧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回应,却已经是无声的拒绝。张习文和许宁是什么关系,他不在乎;许宁的恳求,他也可以不去在意,他只知道眼前这个人是他要除掉的大敌。

许宁忍不住失望,推开段正歧,站起来就要走向张习文。

“你做什么!”段正歧还没开口,船工头目的先大喝道,“这张习文数次针对我们将军,这次救你也是不怀好意,你还想帮他?”

许宁没有回答,却是看向他,问:“你叫什么?”

“……丁一。”船工头目回答。

果然,许宁闭了闭眼,这又是段小狗手下的一员虎将。他拼着伤痛,走到张习文身边。

“习文。”

张习文看见他,嘴角的笑意总算是真切了点。

“你要救我出去?”他调侃道,“没想到之前的救命之恩,这么快就偿报了。但如果要你求他放我走,我不稀罕。”

“习文。”许宁却开口,“张作霖要杀邵飘萍,你知道的对不对?”

张习文一僵。

“你知道他是我的师长、友人。”

“你没有阻止,是不是?”

张习文不知如何开口解释:“元谧,那是叔父的命令,我……我……”

“我知道。”许宁低下头,“你身不由己,正巧,我也有很多身不由己。正是这许许多多的身不由己,让我们今天站在这样的局面。”

他看向张习文,凑近他,眼中有一丝苦涩。

“习文,我今日还你恩情。只愿今后,再不相见!”

他说时迟那时快,抢过张习文放下的枪,转身把枪口对准身后。

“放他走!”

许宁大喊,枪口稳稳地指着对面。

“放他离开,不然我就开枪!”

“将军!”

“老大!”

所有人猝不及防,没想到许宁会突然来这一招,而他枪口下指着的——是段正歧。

就是连张习文也料想不到,错愕地看向许宁。

“不要怕!他不敢开枪。”丁一刚出声,就听见砰地一声枪响,他心惊肉跳地看过去,“将军!”

子弹擦着段正歧的右臂划过,留下一道痕迹。

许宁握着枪,缓声道:“我没怎么学过枪法,下次可能就不会这么准了。”

“许宁!”丁一咬牙切齿地看向他,不得已妥协,示意包围的人散开。“把马牵过去,让张三少离开。”

“元谧!”张习文焦急地喊,“和我一起走!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上你的马,再啰嗦我也给你一枪。”许宁心下烦躁,“还不快走!”

张习文难得见他这么暴躁,也知道现在的情形耽搁不得,只能一咬牙,狠狠看了许宁一眼。

“驾!”

直到张习文策马消失在道路尽头,仍没有人敢大声喘一口气。许宁看着张习文离去的背影,仿佛和十年前重叠。

只是,那一次还期待重逢,而这一回却是永别。

丁一趁此抓住间隙,飞身上前一掌劈向他后颈。许宁毫无防备,软软倒了下去。丁一这才松了口气,想去看段正歧伤势,眼前却出现一双皮靴。

段正歧走到他们身前,蹲下身。

“将军?”丁一叫了一声,就不敢再说话。

此时的段正歧浑身散发出生人勿近的气息,叫任何人都不敢出声。只见他伸出受伤的那只手,缓缓抚上许宁的脸颊。

鲜血滴落,落在许宁唇畔。

红色的血与惨白的肤色,衬得分外刺目。段正歧眸色一暗,手指用力按了下去,在许宁唇边反复摩擦,黑色的皮质手套几乎将那柔嫩的唇畔划破。

然后他蹲下,环住许宁后背,将人整个都抱进怀里,不留一丝缝隙。

段正歧目光晦暗地看向怀中人。

十年前,我欠你一命,你弃我于不顾,这一命已抵了。

十年后,你欠我一命,放走了张习文,却是无从相抵。

许宁,你欠我的,休想再赖掉。

我要你用这一生来偿还!

作者有话要说:

既然段小狗不为许宁心软,那许宁只能对自己心狠了。

第34章 常

“莫正歧!”

许宁气急败坏地扔了一本书去。

“别以为你不说话我就不罚你了。”

他气呼呼地站在房里,手边是小哑儿留下的罪证——一株蔫吧了的月季。这月季已经枝叶茂盛、含苞待放,许宁伺候了许久,谁知却在花期的前几日被人给连根拔起,彻底送了卿卿性命。可把许宁心疼的,他书也不看了,专门空出一整天的时间来追查凶手,可不在今天就找到了这个小祸害。

莫正歧站在他面前,只低头,却不做声。

“别装聋作……好,我问你。”许宁改口,“你好好的人,和这些花草作对干什么?”

哑儿蓦然抬头,虎虎地瞪着一双眼睛,好似是在不服气地问:凭什么说是我干的?

“嗯,不服气?”许宁反问,“月季种在后院,这院子里平日除了你我,就只有槐叔去打理,还会是谁?”

莫正歧不屑地抬高嘴角,许宁一眼就看懂了他的意思。

“你说外面的那些小孩?”许宁说,“的确,我也在院子外面发现了几串脚印。可是——”他气笑了,“谁家翻墙爬院,会把脚印踩得那么整齐?而且我早已差槐叔去问了,昨日有山洪隐患,那帮小孩都被自己大人拘在家里,谁有空到我这里来偷花?”

“莫正歧!”

他呵斥:“你做了错事想栽赃于他人,被发现又抵死不认。一没有品性,二没有骨气。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学生!”

小哑儿从许宁拆穿他的把戏时,眼中就流露出一丝后悔,然而此时听到许宁严厉苛责,他眼中不仅没有了后悔,竟然全是恼意与伤心!

许宁一愣,明明做错事的人是他,凭什么倒伤心起来了?还没待他问出口,小哑儿已经飞快转身,跑向门口。那身影矫健如豹,许宁连目光都追不及。只是哑儿奔出门时,似是有什么凉意洒在了他手上。

他真愣住了,直到槐叔推门进来。

“少爷,您怎么又与正歧吵架?”槐叔苦口婆心道,“他那么小的孩子,犯了错也需好好教导,您就不能耐心一点吗?”

他本以为许宁要反驳,说自己那么大时天天都挨先生板子,对哑儿已足够耐心了之类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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