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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望罹城(22)

作者: 温暮生 阅读记录

“哎,你这傻小子。”蒋山崎一拍元玘的脑袋:“你就不会理直气壮地争辩一下,那房间可是纪小子给你安排的,小姐赶你一点理由都没有,如果你态度再强硬一些,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韩元玘看着蒋山崎为自己愤愤不平的样子,露出一个微笑。说:“山崎大叔,我怎么说也是寄人篱下的人,虽然我不知道珊珊小姐为什么这么讨厌我,可是她既然能退让让我留在这里,我为什么又不能退一步呢,况且……”他的声音放低了:“我现在本来就只是一个下人。”

“可是那也太……你的伤都没有好。”又补上一句,蒋山崎摇摇头:“罢了罢了,等纪小子回来,我再找个时间和他说说,我这里条件很差,只适合我这种粗人住。”他走到小木屋的一角,蹲下身子,从地上掀起一块木板,露出一间地下室。

“我刚才还在想,这件木屋这么小,山崎大叔你要住在哪里。”韩元玘一边说着,一边抱着被褥走上前,“原来是地下室。”他弓下身,把被褥丢了下去。

“你不嫌弃就行。”蒋山崎嘿嘿笑着,“还有,我晚上睡觉可是会打呼噜的。”

“山崎大叔,我还没说你会担心我这个半残废找你的麻烦呢。”

“哈哈,行了,元玘小子,我真的服了你的淡定了。”蒋山崎下到地下室里,这里本就狭小,只有一张床,他把自己的被褥从床上挪下来,铺在地上,说:“元玘,你到床上去睡。”

韩元玘本来想要推辞,可是与蒋山崎相处了一段时间,也知道他的脾气,索性利落干脆地把自己的被褥在床上铺好,往上面一躺,“山崎大叔,谢谢你。”

听见他的话,蒋山崎圆脸上突然一红,“弄这么认真作甚,快睡了。”

说完,他关了灯。

黑暗里,元玘很快就听见身边传来浓重的呼吸声,蒋山崎似乎已经沉沉入睡,他正过身子,睁开双眼。

地下室弥漫着一股潮气,甚至还有些许发霉的味道,可是,他却突然觉得比原来的房间要惬意。

有些自虐地想着,他或许更适合这种地方呢,因为舒适的生活,到底不属于自己。

“元玘,睡着了吗。”

身边突然传出蒋山崎的声音,把他吓了一跳。

“山崎大叔,我还以为你睡着了。”元玘心有余悸。

“本来我是可以睡着的。”伸了一个大懒腰,蒋山崎窃窃一笑:“可是今天多了一个人来陪我睡觉,神经有些亢奋了。”

“不用那么激动吧……”元玘噗哧笑了出来。

“得了得了,浑小子,你也赶快给我睡着,明天还有大事要办呢,夫人要回来了,每个人都会像上紧了发条。”

“夫人?”

“哦,你还没见过,所以不知道。”蒋山崎恍然大悟地说:“就是纪翔的妈妈。”

“纪翔的妈妈?”元玘问:“那她平时都不住在这里的吗?”

“不,夫人一直都住在这里,不过,她是一个很爱画画的人,所以经常来往于各国名画家与艺术展览之间,很少会呆在法国。”蒋山崎解释道:“明天,夫人就要从瑞士回来了,她已经事先打过了电话,普林斯利今天晚上就在忙着为接机作准备,所以,明天大家都会很忙,不过这些都不关我的的事,我们只要做好自己分内的工作就是了。”

蒋山崎又打了一个大哈欠:“所以说,现在最好赶快睡,明天还得早些起来,把外面的花草再整理一遍,夫人可是很喜欢这花园的,可不能让她一回来就看到一片混乱的样子。”

“嗯,那山崎大叔快睡吧。”元玘不说话了,把脸埋进杯子里,闭上眼睛。

纪翔的妈妈。

脑子里混乱地想着,他昏沉地睡过去。

第19章 Chapter7(2)

深沉的黑暗里,韩元玘感觉到有温暖的触碰停留在脸上。

像是最温柔的抚摸一般,沿头顶顺着脸庞一路滑下。

他努力的睁开眼,眼前似乎有一个人,可是那人的全身都隐没在弄重的黑暗里,看不清是谁。

那人的手很温暖,有淡淡的烟草气息,触碰在自己的皮肤上,会有轻微摩娑的感觉,那感觉……很舒服。

韩元玘张开嘴,想说些什么,可是却感到全身都动不了,身体似乎不再受意识的控制,他深呼吸几口气,狠狠地挪动了一下身子。

刹那间,睁开眼,黑暗不见了,人影不见了,触碰感不见了,周围充斥的是木头潮湿的气味和从头顶缝隙出漏下的光线。

天亮了么?韩元玘坐起身子,迷蒙着眼看了看不远处的挂钟,已经七点了。

头顶上突然呼的一下被掀开,蒋山崎穿着招牌的吊带牛仔裤把头探了下来,“哈哈,你小子还在睡啊。”

“山崎大叔,你怎么不叫我。”韩元玘回过神,一边拿起床边的衣服往身上套,一边埋怨地看着蒋山崎。谁知蒋山崎却说:“早晨看你睡得那么可爱,口水都流出来了,我哪里舍得叫你。”

韩元玘立刻面色大窘,赶紧弯下身子在枕头上来回审视着,“阿,我有吗?”

“哈哈,别傻了,动作快些。”蒋山崎把一顶草帽丢了下来,刚好套在元玘的头上。元玘面带愠色,对着蒋山崎白了一眼,加快速度地穿好衣服,出了地下室。

就着凉水马虎地漱洗一番,穿着与蒋山崎一摸一样地工作服,韩元玘拿着工具再次进了花园,他需要把昨天没有修剪完的份额全部搞定。蒋山崎对着他交代了几句,就跑到花园的另一头忙活去了。

元玘举着巨大的剪子,站在木头梯上修剪花圃里那些突兀出来的枝桠,那些枝桠仿佛是一夜之间突然长出来的,对于这些长得异常快速的植物,元玘隐隐对蒋山崎的工作抱以同情心,每天都对付这样的东西,工作量一定不是一般的大。

正剪着,忽然间,他听见了有人争执的声音,声音不大,也不清晰,似乎是在移动,微微侧过身子,在花圃的后面,普林斯利面色焦急地走了过来,而他的身边,有三四个穿着制服的女人不断地大叫着。

以韩元玘这段日子对法语微薄的了解,他听出了几个“糟了”,“天哪”,“不得了”的词语,再加上普林斯利那面带寒霜的脸色,想必应该是出了什么大事。

普林斯利一路走来,步子越来越快,他身边有女人开始渐渐跟不上他的步子,可是却依旧不依不饶地说着,场面极为混乱。

元玘收回头,继续手里的工作,在他看来,这个家里每天似乎都会发生诸如此类的突发状况,不过这些都不是他需要了解的,换句话说,就算他了解了,又有什么用呢?

他正这么想着,突然觉得周围的空气一紧,似乎自己被什么东西盯上了。

微微转移视线,果然,不远处的普林斯利正望着自己,表情高深莫测,只是不住地点头。

他一面对周围的人说着什么,一面朝自己走来,那些女人把目光望向自己,竟然也开始跟着点起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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