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官仇恨(161)+番外
未亡人用锋利的金属尾针刺穿了自己的咽喉,接着又从左到右横向拉划,把她喉咙整个撕成两半。
美丽的花朵缓缓飘落地面,金属刺针紧随其后掉落,鲜血喷涌而出,顺着地面流淌蔓延。
闻哲一只手按住她的伤口,另一只手扯下圣坛上铺的白布。
伴随着圣坛上器具纷纷滚落的撞击声,闻哲已经将那块布团起。
他试图用它来堵住未亡人颈部的伤口,可大量温热的鲜血却喷溅在他脸上身上,很快沾满了他的双手,让他看起来就像一个杀人凶手。
“栗野,”闻哲大吼,“快叫救护车!”
栗野置若罔闻,仿佛既无法听见也无法动弹。
“栗野,你聋了吗?”闻哲又吼,“快叫救护车!”
未亡人无力地握了一下闻哲的手腕,几乎感受不到力量,没过几秒喉咙就开始发出破风箱般的古怪声音,接着是短暂的全身抽搐,很快就再也不能动弹,而闻哲也因此僵住了。
没等他回过神来,原本站在圣坛旁边彻底惊呆的牧师,也在她断气的瞬间、在闻哲来不及反应之前,突然弯下了腰,捡起了掉落的烛台。
牧师拔掉了最上部的蜡烛,同样把尖端对准了自己的喉咙,毫不犹豫地刺入。
皮肉被划开的声音异常刺耳,鲜血再度四下喷涌,烛台掉落在地上,牧师紧随其后倒下。
“——啊!”
栗野终于迟来地惊醒,发出高亢的叫声。但他的尖叫立刻就被淹没在了此起彼伏的、仿若充斥四面八方的尖叫声里。
所有通往教堂外的门扉不知何时都已被关上,即便前来参加丧礼的宾客涌向门口大力撞击,也无法撼动其分毫。显然已经从外面被锁死了;
伴着毫无头绪的窜逃以及呼救,联排椅子之间的走道很快出现了拥堵迹象,瘦弱的人被推搡着倒在地上,就被强壮的人反复踩踏,再也爬不起来;
又一个靠近棺材附近的人,用那朵带有刺针的花刺破了自己的喉咙,鲜血让更多的人愈发惊慌失措,疯了似的四散逃逸,就为了远离那口想像是被恶魔控制的棺材,继而很快就让恐惧蔓延至了教堂的每一个角落;
小怀特坐在原本的位置上没有动,他周围的人则异常镇定地逐一站起,冷静地等到小怀特颔首示意,才各自朝向左右两边掏出暗藏的半自动手枪,分别瞄准达克斯和肯顿家族的所有人,毫不犹豫的扣下扳机。
四下登时枪响不断,迎来了远胜方才的恐慌。
有人倒下,有人奔逃。
有人惨叫,有人求饶。
闻哲一把按住栗野的脑袋,将他推至棺材侧面的死角里,命令他“趴下别动”。达克斯家其中一只肥猪却比小怀特想象得要灵活,本能地做出跟闻哲一样的判断,一路踉跄地逃窜到棺材旁边,狼狈地扑倒在闻哲的脚边,拼死挣扎想要挤走栗野,更瑟缩到了闻哲背后,试图用他做挡箭牌来保命。
可惜这头肥猪的举动根本没来得及成功,就被一只有着白色西装袖的手抓住了后领,朝着反方向拖拽出一大截,再被同样有着白色西装袖的另一只手所执的“花朵”的“尾部”,一击刺穿了一侧耳膜,只能尖叫着倒在地上。
满身是血的闻哲终于在一片可怖的混乱中缓缓地站起,平静地注视着那位一身雪白的人,看后者走向翻倒的圣坛,弯腰分别查看了女孩和牧师的脸,确保他们的确已经死了,这才转过身,重新面对闻哲。
他在尖叫与枪声中,不慌不忙地一步步回到闻哲面前,对后者露出暧昧不明的笑容。
接着陡然凑近,毫不顾虑他脸上的血污,肆无忌惮地亲吻了他的嘴唇。
“想我了吗?”谢藤问。
第134章 游离-4(上)
“亲爱的哲,”谢藤贴着闻哲地嘴唇说,“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浑身沾满鲜血的“天使”与一身雪白的“恶魔”彼此对视,或远或近的“自杀”和“他杀”还在教堂的各个角落里继续进行。
有武器的人不止能自保,还能帮助其他人更快的“自杀”。
没有武器的人不止需要竭尽所能的躲藏起来,尽可能地依靠隐蔽的角落来苟且求生,还必须在这个充斥着清教徒的国度迅速且彻底地舍弃自己的信仰,接受“丧礼主角”突然复活的现实。否则他们只能为“置身于地狱”的血腥绝境即刻改信撒旦。
闻哲唇齿紧闭,完全没有回应谢藤的打算。后者明白自己是在自讨无趣,只好结束了这个并不愉快地吻,重新拉开彼此的距离,漫不经心地环视着周遭。途中他与小怀特的视线悄然相交,几乎同时露出笑容并抬手互相轻挥。
谢藤完全没有停止或阻止一切的打算,显然跟对方早有默契。
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大屠杀。闻哲想。
“为什么?”闻哲问。
“你在生气吗?”谢藤好奇地看向他,“还是担心我?”
“谢藤?!”栗野张大嘴惊呼。
谢藤抬手示意旁侧,闻哲所熟悉的粉发女孩立刻跳出来,体贴地用手枪的枪托敲晕了栗野。
“为什么?”闻哲重复了问题。
“你难道不应该先回一句‘我很想你’,然后再提问吗?”谢藤眨眨眼,真假参半地难过道,“你怎么那么无情?我可是时时刻刻都在想念你,你却一点也不……?”
“为什么?”闻哲打断对方的装模作样。
“奇怪了,”谢藤说到途中就重新凑近闻哲,停在仅距对方几分的位置,更换为在场除了他和闻哲之外没有第三个人能听懂的希腊语,“你看起来并不惊讶,却足够愤怒。而且你只问为什么,却不问我如何做到这一切的,看来你早已经发现我是在装死了。这让我忍不住非常的好奇,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的?”
闻哲直视着谢藤,没有回答的打算。
“那么,让我先来大胆地猜测一下。”
谢藤坏心地用食指轻点闻哲的嘴唇。
“看你如此执着地要把我的尸体送去解剖。”
一下。
“甚至不惜杜撰出来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凶杀案。”
两下、三下。
“肯定是认定解剖能发现问题。”
停住。轻按。
“结果什么问题都没有。”
闻哲完全没有被嘴唇上的手指转移注意力。正因为解剖结果什么问题都没有,所以他才认定这其中更有问题。
“因为我的自杀毫无破绽可循,所以才让你产生了怀疑?”谢藤的揣度悄然与闻哲当时的判断重合。
到这里,已经不知道是谁揣度了谁,又是谁拆穿了谁。
“可是,为什么?”可这一次却轮到谢藤疑惑了,“牙齿、基因、颈部伤痕,甚至包括海量的现场目击者,我都准备得极其完美,还有绝对可信的人替我去掉包尸检样本。甚至就连替我死去的人,都是绝对的专业人士。根本没有被识破的可能。”
闻哲沉默地盯着谢藤。他不会告诉对方“犯罪地点”和“目击者”恰好就是最大的败笔。毕竟就像他之前说过的那样:自杀的人会倾向于孤独的死去,不会特意寻找目击者。毕竟那些特意寻找目击者的人,其实都是希望别人来阻止他们自杀的人,并非是真的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而根据谢藤的家族背景,其实也很容易就能联想到他之所以会选择去苏格兰“自杀”,也只可能是因为他外祖母在英格兰岛还有许多可用的旧贵族门路可找,保密性也相对最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