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官仇恨(272)+番外
谢藤全程跟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不断与他说话,突然冲他发出尖叫,得到的却只有对方彻底地视若无睹。
即便他厚着脸皮主动靠近,也只能面对毫不留情的拳脚。就算他不在乎疼痛,但面对没有迫近可能的人,除非再用电击,否则他能得到的反馈只有拒绝而已。
谢藤从未见过有谁能对另一个人如此彻底地视而不见,仿佛根本看不见自己,甚至一度让他产生了自己其实并不在房间里可怖错觉,也让他在二人共处的空间里变成了孤身一人。
房间至此变成了囚禁他的牢笼,而他则只能徘徊在黑暗中,如同孤狼围绕着垂涎的猎物,却找不到猎物的破绽,不能直接扑上去啃噬,只能在猎物周围不断来回绕圈。
这就是激怒他的下场。
这就是激怒他的下场!
他明知道会有如此结果,就是忍不住如此试探……
孤狼最终在远离床的角落席地而坐,不再做那只徘徊的野兽,蜷缩起膝盖,成为了茫然无措的十几岁少年。
10天以后——
时间在闻哲主导的奇怪的话题里悄然步入午夜。
栗野的团队效率不错,没过一会儿,他的手机就响了。
他飞快地接起,手舞足蹈地谈完,一脸亢奋地对闻哲表示:“真的有!已经拿到确切直径范围!现在就可以出发去找他了!肯定不用多久就能找到他了!”
闻哲耐心地等对方说完,却不急于行动,只是问:“位置在市中心,还是郊区?距离这里远吗?”
“郊区。”栗野说,“距离这里有一定距离的郊区。驱车过去大概需要两个小时。派来接我的人已经在路上了,再过10分钟左右就能到。可惜我家老头碰巧把直升机开出去玩了,不然我们飞过去肯定能快很多。”
闻哲了然地点头,道:“方便的话,等你带人排查完线索,再顺便去一趟警局。”
“警局?”栗野不解,“为什么?”
“把书库里的书和地下室的事告诉警察,”闻哲说,“让他们派人过来查看一下。”
“没问题。不过交给警察来查真的能放心吗?他们里面会不会有谢藤的敌人?万一因此泄露了他的行踪可怎么办……”
栗野说到途中才意识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
“等等!你是说你不打算跟我一起去找谢藤了?”
闻哲颔首:“我还要留下来找点东西。如果你在那边发现了什么线索,我相信你肯定能找到。”
“为什么?找什么?我帮你一起找!”栗野无法理解,“你不担心他了吗?”
“担心。”闻哲说。但他更担心这是另一个陷阱。
“但我知道你是可以信任的人。”闻哲说,“至少谢藤肯定无条件信任你。我相信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会无条件信任他。因为他把你当做他唯一的朋友。真正的朋友。”
9天以前——
天快亮的时候,闻哲感觉到谢藤从另一边爬上了床。
谢藤的动作很轻,显然不想让对方察觉。
闻哲没有立刻起身。反正对方只要不用电击装置,就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无论如何,他都有足够的实力,等到对方出手后再反击不迟。
可对方只是看着他,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却什么都没做。
许久,在闻哲都快要放松警惕时,在短暂的奇怪声音响过后,突然有水滴落在他的眼睑上。
开始只是一滴,而后越来越多,就连眼眶的凹陷都无法堆积,如同泪水般顺着闻哲的脸颊滑落。
液体滑落的刹那,闻哲弹坐而起,来不及彻底睁开眼睛,已经被赤色糊了半边视线。
“你醒了。”谢藤说。满眼期待。
他右手的指甲深嵌进自己左前臂内侧,从最脆弱的手腕一路向下布满了深浅不一的抓挠痕迹——刚才那些奇怪的响声,就是指甲一点点抠破皮肉的声音。
随着他的动作,鲜血不断从血肉模糊的伤口滑下,最终从手肘的滴落在闻哲脸上。
闻哲的视野内一半在明亮的晨曦中,另一半在赤红鲜血里,一时竟然完全忘了反应。
直到谢藤突然对他耳朵发出尖叫,闻哲才回过神来,骂了一句脏话,一把掐住还在继续折磨那块血肉的手腕,用膝盖固定住对方的身体,同时抓住床单,团起来捂住伤口。
“我成功了。”谢藤说。
“你能看见我了。”他声音带笑。
闻哲钳制着对方,直到确定谢藤不会再有其他类似的举动,才将他拖进卫生间。
水流的冲刷,为伤口带来尖锐的疼痛,很快又变成了麻木,直到医用消毒水随着纱布一起落在上面,才带来让谢藤不自觉呼吸发颤的剧烈痛苦。
闻哲娴熟的使用缝合器,而后是其他包扎用品。等到应急处理告一段落,他才放开了谢藤,把剩余的急救用品逐一收进盒子,回来把谢藤拽上床安置好,暗舒一口气,在床沿边坐下,却不去看对方。
“闻哲?”谢藤刚才还觉得自己成功了,此刻又不太确定了。
大约过了10分钟,闻哲终于看向对方,却在谢藤开口前突然往他腹部砸了一拳。
谢藤呼吸一滞,既没有假装很疼,也没有出声。
直到闻哲重新在床沿坐下,他才开口:“我想喝水。”
闻哲起身,一言不发地转身走向厨房。
等他端着盛满水的杯子回来时,谢藤已经不在床上了。
电梯门开着,好像在邀请他的加入。
闻哲用力将杯子砸向地面,任由水和碎片四处飞溅。
10个小时后——
闻哲终于在地下迷宫层里找到了谢藤,拖着他离开。
谢藤一路挣扎,就是不想离开这个奇怪的“猎场”。
闻哲干脆丢开他,径自走向电梯。可他没有腕表,只得在门口站住不动。
“你别生气。”
谢藤已经赶上来,张开手臂从身后圈抱住对方。
“糟糕的习惯一旦形成就很难改掉。我在尽力。”
他说到途中便试探着去碰闻哲手背,却被后者避开,随后还挣脱出他的怀抱,按着他的脸,推得他一个踉跄。
“这个借口你已经用过一次了。”闻哲回身,平静地注视着谢藤,“劳驾上点心,换个新鲜的吧。”
“明明是你先不理我的。”谢藤说。
“所以你就挖个陷阱,等我跳下去,”闻哲说,“就为了看我如何应对,甚至不惜自残,是吗?很好玩是吗?”
谢藤沉默下来,双眼半敛在睫毛的阴影中,显得阴晴不定。
“接下来是什么?”闻哲盯着对方不自觉颤动了一下的手指,问:“电击吗?等我晕过去,你会把我搬到‘新的游戏场’,用些幼稚的手段纠缠我,逼我继续陪你消磨时间?或者……”
“我觉得他们很可怜。”谢藤突然道。
“他们?”闻哲一愣。
“心理学家,犯罪学家,或者加在一起,还有那些以杜撰这些为生的人。他们成功剖析的犯罪动机往往只是照本宣科的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