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定不移地做个路人甲(180)
这…黎上也答不上,给小人儿穿上小肚兜,斜抱着哄她睡觉。
“今晚咱们把另外一本也读了。”在旧市大略看了两页,辛珊思怀疑写的是东太山垚军城姚家和西陵方家事,但还不能肯定。
“好。”
黎久久才睡熟,门外就来脚步声。黎上将小家伙放到床上,辛珊思去开门。
尺剑、风笑和陆爻三人都端着满满的托盘。薛冰寕跟在陆老爷子后,笑言:“上回一路几天,承蒙各位关照,小妹今天做东先回报稍稍。其他的,咱们来日方长。”
“这么多菜!”辛珊思弯唇。黎上从里间走出,拿走桌上的话本和茶盏。
陆耀祖忍不住说道:“薛丫头还是经历少。楼下点菜,她不知点什么就问掌柜厨房有啥好吃的?那掌柜多精,一连报了十几道菜名,若非风笑拦了一嘴,他能报下去。”
“难得一回。”跟他们重聚,薛冰寕是真的欢喜:“咱们有尺剑,不怕吃不完。”
这话尺剑认同,见久久睡了,他回头小声道:“都轻点。”大家吃顿安生饭,也让他缓一缓。久久看菜喝水的样子虽然可爱,但他真想让小人儿跟他们一道吃香喝辣。
一桌子的菜挤挤挨挨,大家以茶代酒先干一杯,各人动筷。
“明天我们还去旧市吗?”薛冰寕夹了栗子,她喜欢粉糯口的。
辛珊思还想去:“今天我们花大价买的那两本书,你们都看到了吧?”
“回来的路上,我还想问这事,但…”薛冰寕笑了:“又觉可以等等。”她毕竟是从玉凌宫走出的,脾性如何,不是她讲好就是好,得需阎晴姐几人自己评判。若觉得她值得信任,可为伙伴,那有些事不用她开口问,阎晴姐也会主动告诉她。
“就来说…”辛珊思夹了块烂乎的驴蹄筋放到冰寜碗里:“你来的路上有听说西蜀城的事吗?”
“听了两耳,所以我才拐道进了闫阳城,没再继续往南。”
尺剑好奇:“玉凌宫对方阔有记录吗?”
“百里山雪华寺的方阔吗?”薛冰寕见几人点头,道:“怎么会没有?他差一点就成了少林方…”想到什么,凝滞了瞬息又立马接上,“话本。”看阎晴姐弯唇,她懂了,“所以那鬼面珠子话本是方阔写的?”
辛珊思点头:“我们已经翻了一本,应该就是了。”将话本的内容大略地讲了一遍,总结道,“这算是证实了我们之前的猜测,方阔是根据一些现实事件编写的话本。”
“我又要不禁感叹了…”薛冰寕扯唇嗤笑:“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他跟一剑山庄多大仇,把人家写成那样?主角魏昉,是照着他胞弟魏舫写的吗?佛不是爱说众生平等吗?我怎觉得在他的话本里,所有人都是匍匐在他弟弟脚下?别家努力经营几代,他弟弟伸手就把人家的果子给摘了?”
“先省着点口水。”陆爻道:“顾铭亦没因为把剑就带上白衣姑娘,算是躲过一劫。但坦州黎家是被真正灭了门,还有临齐苏家也差点遭殃。”
“黎家灭门跟他的话本也有关系?”薛冰寕瞠目,天啊,死秃驴这孽造的够深!
“顾家的故事还没结束。”黎上给珊思盛了碗鱼汤:“背后的人复又来了,叙云城的擂台便是开始。”看向薛冰寕,“离开莫山旧市,你就换身装扮。我们怀疑将方阔话本搬进现实的那股势力跟蒙玉灵连着。”
那就是她的仇人喽。薛冰寕点首:“好。”
“你的玄冰掌很好辨认。”陆耀祖点到:“说不准捉拿你的人已经在来这的路上了。”
看过一圈,薛冰寕笑言:“我现在可不怕她们。”脑中忽闪过黄江底的两副人骨,不由一顿,“千机伏魔手。”
“什么千机伏魔手?”陆爻刨了口汤泡饭。
辛珊思与黎大夫对视,两人眼中都多了丝什么。
“我就是这么一想。”薛冰寕凝眉道:“尸骨虽然腐化得都差不多了,但受伤的地方是明显差别于其他部位,而且骨上还有银丝样的东西,我没敢去动。”
“黎家被灭门都是二十年前的事了…”黎上拨着碗里的饭:“沉船时日不会短。若非人为绑缚,尸体应早浮上来了,如此也不会一点风声都没。”
千机伏魔手?辛珊思想着沉船是方阔所为的可能:“黎家价值连城的珠宝沉在河底,这么些年都没人来打捞…是知道沉船的人都死了,还是活着的人对珠宝不在意?”问完就发现自己问了个蠢问题,尸体都被绑缚了,知道沉船的人怎可能都死了?
陆爻举手:“其实我有一个猜想。”
一桌人看向他。陆爻清了清嗓子:“有没有一个可能…向黎家借银的那个米掌柜是方阔,后来那个不是了?”
黎上、辛珊思一愣。
这个猜想是在知道有戚宁恕这么个人后就萌生的,陆爻细说:“方阔写话本是极隐秘的事,很难被人盯上。但他若按捺不住乔装成米掌柜以戚宁恕之名向黎家借银,黎家再想法子跟戚宁恕确定,那戚宁恕不就晓得了?他顺水推舟顺藤摸瓜…”
醍醐灌顶,辛珊思问黎上:“方阔为什么主动向你承认米掌柜是他话本里的人物?他怎么知道你是坦州黎家人?他追踪米掌柜二十年都没查出个什么,怎么查你就这么利索?”
黎上要谢谢陆爻:“他主动告诉我米掌柜的事,大概是出于四点。一、心虚,过意不去。二、看出我身中剧毒,没多少日子了,他不以为我能将黎家的事查明白。三、他知道我在查黎家事,但又不清楚我查到了多少,所以说米掌柜来试探一番。四…推卸责任。”
“如果方阔只是写了话本影射了一下,那他于黎家灭门之事上的责任确实不好说。但…”陆爻沉脸:“若一开始向黎家借银的米掌柜是他,那将他的话本引入现实的始作俑者便是他,他可以算是罪大恶极。”
陆耀祖给死小子夹块好肉:“这么些年你饭没白吃。”
他哪粒米是白吃的?陆爻道:“我觉得方阔向黎家借银时,是肯定没料到会借着。黎家当真借了,他反而慌了。方阔拿错经文的时间,就在黎家借银后没多久。他怎么会拿错经文,是不是因为心绪不宁不集中?那时黎家还没被灭门,他又因为什么不宁?”
辛珊思朝陆爻竖起大拇指:“下次遇见方阔,我们可以试探一下。”
“黄江沉船应该也是他做的。”黎上敛目:“他想黎家的事尽快沉没下去,不想太多的人记得黎家灭门事。”
“所以不想黎家的那些珍宝往外流?”薛冰寕脑中方阔的画像已经模糊,她的意识重新勾勒出一个阴森老秃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