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定不移地做个路人甲(287)
“我的天爷…”站在最前排的大汉都傻了:“六十万金。”嘴张着半天合不拢。
“黎家去信向戚家与戚宁恕确认此事,得到了肯定的回复。”辛珊思言语清晰,吐字铿锵:“为解阵前紧急,黎家几乎倾尽家底凑齐六十万金,交予米粥。这是方阔始料未及的,因此他惶惶恐恐,将六十万金带回少林寻了地方藏好。
少林首座的大弟子孤山,原名戚麟,是戚家养子。他受指使,盗了方阔藏的金,然后再以米粥的名,到绝煞楼以两万金挂牌杀人。
他要杀的那十一人,分别是何珖、蔡济民、孙钊…王咏南。这十一人死得非常顺利,接着江湖上就有传言米粥挂牌杀人的金是来自坦州黎家。这风声才起,你绝煞楼的大掌柜袁汉山就带着人赴坦州,灭门黎家。
灭门黎家的凶手里,蔡济民、何珖等皆在列。他们与袁汉山被想隐藏真相的方阔毙于黄江之上,尸骨全在这了。”
“齐某不知阎夫人在说什…”
“你知道的。”辛珊思直问:“绝煞楼的东家是戚赟没错吧?”
齐白子哑口,掌心中全是汗。
“方阔已经认了。我这还有黎家去信戚家确认米粥借银的信件,以及戚赟与戚宁恕的回信。”辛珊思抬眼,再看向绝煞楼的门匾:“六十万金的借据,亦被保存得完好无缺。”
“二十年前,绝煞楼的东家…”
“不止一个,我知道。”辛珊思打断齐白子的话:“建立绝煞楼的人有三个,分别是少林的五里,武当的余二,还有…戚赟,见证人是迟兮和他的师父。”
也是巧,少林、武当的人正好到,听到话,都诧异非常。马车里,黎上执着他闺女的手,面上尽是温柔。被人护着的感觉,真的很美好!
尺剑从辕座下翻出一只旧布袋,确定袋中装的是印章和小铜牌,就将袋丢向齐白子:“你自己看。”
齐白子下意识地接住。
“戚赟瞒着五里、余二,设计灭门了黎家。五里、余二觉绝煞楼已偏离了他们的初心,便找来见证人迟兮,退出了绝煞楼。”辛珊思牵唇:“二十年后,二人得知真相,愤然入世。戚赟不夹着尾巴过活,却在这时将黎大夫挂上绝煞楼的挂牌…啧啧啧,真是耐人寻味!”她回头望向人群边沿,“不会是…五里大师和余二真人已被戚赟拿住了吧?”
少林、武当的人全变了脸色。
“你胡说。”齐白子急辩:“五里大师和余二真人乃世外高人,他们…”
“你怎么知道我是胡说?”辛珊思转过头来:“绝煞楼应该十分清楚你们的主子最近正在干些什么?世外高人怎么了?世外高人就没有弱点吗?五里、余二的弱点是什么,他们的好友戚赟当一清二楚。”
“你…”
“别你了。”辛珊思手抓住太岑剑剑柄,抽剑:“天色不早了,你们就一块上吧。”
齐白子老眼一凛,转腕一枚白子夹在两指间,正想掷出眼前却已没了人,右眉一抽,头上一痛:“呃…”
太岑自上而下直贯天灵,辛珊思一脚踢开被一男子丢来的少年,右手一招,太岑抽离齐白子飞向她。她摘了一人的脑袋后,一把握住剑柄,反手扫落偷袭的人。
眨眼间,绝煞楼的门口已横尸七八。黎上待着的那辆马车不知何时被一群女子团团围住,死死护着,谁也别想靠近。
众人看着辛珊思一人一剑进了绝煞楼,不自觉地屏住息。两刻后,一黑衣穿绝煞楼的屋顶而出,向西急逃。只他方飞踏过三屋顶,一道身影就追了上去。一记斜斩,血飞溅。
结束了?站在马头边帮尺剑拉着点马的察罕,看着持剑踩着瓦片往回走的女子,不由吞咽了下,闻着从绝煞楼里冲出的血腥味,就知里头死了不少人。
走至绝煞楼的屋顶,辛珊思站到门梁之上,对着一众道:“从今天起,这世间再无绝煞楼。”音落,她运功抬脚就要跺…
见状,尺剑急出声:“等等。”
辛珊思忙停住下落的脚,对,她差点忘了,绝煞楼里还没被扫荡过。
尺剑跳下辕座,也不嫌晦气,将门口麻布袋里的人骨倒出,就拿着腾出的袋子往楼里跑。辛珊思脚轻轻落下,站在门梁上等着尺剑出来。
第119章
街上无人吵闹, 绝煞楼里更静,静得连黏腻的血从楼梯上往下流淌都有声。尺剑看了眼散在地上的那些挂牌,冷哼了声, 一跃上了二楼, 脚蹬栏杆,借力翻身落到顶层。细碎的日光透过房顶的洞,洒落在血还冒着热气的尸上。
他默数了下, 连上顶破房顶逃跑的那一个,久久娘在两刻里一共是杀了一百四十九人。
因为以前有来过绝煞楼, 故尺剑对楼里布置并不陌生,踮着脚,闪进齐白子的屋。
楼外马车里,黎上从暗格中取出一沓纸,放到窝篮上, 从风笑手里接过两眼眯达眯达要睡觉的小姑娘:“把讨债书和戚宁恕的画像,找个地方张贴一下。剩下的那二十张戚宁恕的画像, 谁想要就给一张,发完为止。”
“是。”风笑从药箱中拿了只小瓶子,又取了个碗,将那沓纸夹到腋下,轻轻推开车厢前门,挪身出去, 再将门带上。
众目看向他, 他望了眼败落的绝煞楼, 放大声道:“我家主翁黎上, 在此正式向蒙都西郊戚家讨要二十年前戚宁恕托米粥,即少林僧人方阔, 向黎家借取的六十万金。”
“六十万金!”虽刚已听过,但再闻这数,在场的人仍有不少发出惊叹。
站在门梁上的辛珊思见风笑手里拿着沓纸,翻身而下摘了绝煞楼的牌匾,嘭一声插匾在绝煞楼门前的石砖路上。再点足而起,她又回到门梁之上。
有地方张贴了,风笑下了辕座:“讨债书,是我家主翁亲手所书。蒙都离崇州太远,主翁膝下还有一不足七月的小姐儿,天寒地冻的,实不宜奔赴千里亲上门讨要。讨债书张贴在此,大伙都看看,有去蒙都那方的,帮忙传个话。也不用到戚家门上告诉,戚家心怀天下,对外界多有留意,他们会知道的。”
风笑这阴阳谱弹得好!辛珊思目光下落,看向太岑。日光洗身,它依旧内敛不露锋芒。将之提高,用指擦过剑身。刚她杀了那么些人,剑身上竟不沾一丝血气。
来到稳稳插在石砖上的牌匾前,风笑将讨债书张贴,又抽了张画像:“此画像,是湖山曾家人依据年轻时候的戚宁恕面貌画的四十七八岁的戚宁恕。大家作个参考,以后若是遇上相像的,心里多防备点,千万千万别步了黎氏的后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