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蔻说:“好~”
于是安安心心地趴在他背上了。
秦蔻这个人,长得又漂亮、家境又好,人的性格呢,又最是讨喜不过,从小到大,那是桃花不断,从上初中开始,恋爱就基本没断过。大学毕业了之后忙着开店,忙得是天昏地暗,忙完那一阵儿,成熟的大人秦蔻就开始觉得谈恋爱根本没多大意思,于是就空了几年。
坐男孩的自行车后座、在看电影的时候假装不经意的碰碰手、被人背着走一路……那都是过家家酒级别的小手段,老司机秦蔻根本没有在意的,
趴得舒舒服服、理直气壮。
倒是一点红这个连女人癸水都不知道的钢铁直男,浑身僵硬。
他当然很清楚明白自己对秦蔻是什么心思,也懒得搞那些自欺欺人的心理戏,瞧上了就是瞧上了,喜欢她喜欢得要命就是喜欢得要命,骗自己能骗的过去么?
他只是……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做。
他不属于这个世界,他只是过客,他瞧上了秦蔻,秦蔻能瞧上他吗?
他不懂现代人的分寸。
这里的衣裳件件都如同亵衣,这里的男男女女不搞什么“定终生”,要先自由恋爱,这里人与人之间的界限是如此模糊,又是如此随性自由。
他拿不准,也放不下。
今夜他与秦蔻你来我往,说了许多本不应该说的话,一面是因为傅红雪这小子实在让他看不顺眼,另一面也是因为……他感觉秦蔻在诱导他。
但他毕竟只是个刀口舔血的杀手,他从没有过女人,也着实不明白现代人的分寸,只能这样模模糊糊地往前走。
而他的背上什么时候背过女人呢?
秦蔻泰然自若,甚至还掏出了手机,就用这么艰难的姿势开始玩手机。
一点红:“……”
……看不懂她。
他忍不住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背着秦蔻,慢慢地走在路上,此刻他们正走在小区外头,小区外头的饭店,此时此刻,人也几乎没有了,摆在路边的桌椅板凳被收起。这样的小店,有许多店家都养着小狗,这些小狗大都是土狗,平时都很乖巧,夏天来店里吃饭,小狗就会躲在桌子下面,依偎在客人脚边。
不知道的客人动一下脚,还有可能把小狗踢一脚,这时候小狗就会呜咽一声,委委屈屈的……换个姿势继续依偎。
此时此刻,安安静静的路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小狗纳凉,一点红走在路上,还得注意别一脚踢到哪只黑漆漆的小狗。
秦蔻在摆弄她的手机相机。
又问他:“你累不累呀?”
一点红道:“没事。”
秦蔻从口袋里掏出张纸巾来,帮他擦擦额头,又啪叽一下,给他头上也贴了个冰凉贴,让他看起来也像是刚从医院里出来贴着退烧贴的病人。
进小区,上电梯,敲门。
陆小凤过来开门,看见一点红背着秦蔻回来,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
陆小凤说:“阿蔻啊阿蔻……你的鞋呢?”
秦蔻趴在一点红背上,说:“甩掉了!”
陆小凤笑道:“好你们俩,出去玩什么好玩的了?连鞋都甩掉了,不带我!哼哼。”
秦蔻:“给你的肉筋!快点吃东西啦。”
一点红不轻不重地把秦蔻扔在了沙发上,秦蔻闷哼一声,满血复活,跳起来冲回屋子里,冲个凉,一面走一面说:“陆小凤你不许吃光!!!!”
陆小凤翻了个白眼,把夜宵放在了餐吧上。
餐吧吧台之上,正摆着七七八八瓶酒,几个杯子,楚留香正站在吧台之后。
一点红也去简单的冲了个凉,换了家居服出来,坐在了楚留香对面。
一个武人,运功之前与运功之后自然会有差别,一点红坐在吧台上,一只胳膊正搭在台面上,肌肉的轮廓比往常更清晰一些,还犹在兴奋地抽动,楚留香瞧了一眼,唇角忽然上扬了一下,微笑着瞧着自己这位一向冷面的友人,递了杯酒给他,笑道:“威士忌海波。”
一点红瞧了一眼,接过那杯酒,道:“多谢。”
说罢,饮了一口,闭上眼,酒杯在手中轻轻摇动,冰块在杯中发出细微且清脆的响声。
楚留香忽然轻笑出声。
一点红骤然睁眼,目光闪电般地盯凝在了友人的脸上,问:“你笑什么?”
楚留香笑而不语,远远瞧见了秦蔻,便温声叫她;“蔻蔻,过来喝杯酒么?”
秦蔻:“好啊。”
她头发还半湿不干的,懒洋洋地走过来,说:“喝啊,喝什么?”
楚留香站在吧台后面,他身上穿着略有些宽松的黑衬衫,袖口松松挽起,露出半截古铜色的小臂,他随随便便地站着,便自有一股独特的优雅气质在,在诸多酒瓶前一站,还真是……有那种味道了!
秦蔻开开心心地掏出手机,咔嚓一下。
照片里的阿楚哥甚至还眼疾手快地比了个V字,朝她眨了眨眼。
秦蔻:“……”
秦蔻叹气:“阿楚哥啊,拍照的时候不要眨眼。”
她把手机递给楚留香看一眼,楚留香瞧见里头闭着眼的自己,噗嗤一声笑了,温声道:“抱歉抱歉,你重新拍,我绝不眨眼。”
秦蔻:“这还差不多。”
然后就是摆拍环节。
很多人面对摆拍,那可真是浑身僵硬不对劲,平时挺自然一个人,一摆拍,立刻成了个僵硬的棒槌。好在古代侠客们,个个对摄像头没有恐惧,在镜头下行走坐卧一如往常,其实还真是……当网红帅哥的料啊!
秦蔻咔咔咔拍过了瘾,楚留香的酒也调好了,橙色液体在杯中摇曳,他轻笑道:“龙舌兰日出。”
秦蔻接过来,摇晃一下,又斜眼瞧了一眼坐在一边安安静静喝酒的一点红,她伸出酒杯,在他面前晃了晃。
一点红瞧她一眼,也伸出酒杯,与她轻轻碰杯。
龙舌兰、橙汁、红石榴糖浆。
热带水果、芬芳、甜美、冰凉凉。
秦蔻舒畅地呼了一口气,神色如常,凑到另一边去,拿起了筷子,说:“啊……我要吃蒜蓉茄子,还有烤面包片!诶……小傅不出来么?”
花满楼道:“他睡下了,我方才去叫他,他没应,想来是已睡着了。”
秦蔻:“好吧。”
她不太在意,继续用筷子扒拉茄子。
整只茄子从中间剖开,放在锡纸上烤,酱是蒜蓉辣椒酱,满满当当地铺了一层。茄子水分多,被烤过之后,软烂烂的汁水充盈,浸在味道浓郁的酱汁之中,吃的时候顺着纤维一条条撕下来吃,能吃到炭火烧烤的烟熏味。
吃花甲呢,就完全属于在调料堆里找肉吃了,她和陆小凤头碰头,两双筷子一起在里头扒拉,被炒得开了壳的花甲浸在红油里,肉只有一点点,空壳也不少,主要就是靠一个抢。
抢,她能抢得过陆小凤么?
那当然是不能的,但谁叫陆小凤愿意让着她呢。
捡着花甲吃,又拿起来一片烤面包片,这种炭火烧烤里的烤吐司片与吐司机烤出来的味道相差很大,主要也是因为吐司的种类不一样,烤到微黄,上头有一道一道的烧烤篦子的纹路,撒了一点糖,但不多,吃起来很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