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红伸出手,用指腹轻轻抚上她的侧脸,她的脸有点烫。
他哑声道:“我们本就不是来休息的。”
秦蔻一下子就没声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小小声地问:“那你觉得,这个……怎么样啊?”
她伸手拍了拍身边的床铺,两个人又晃荡了起来。
一点红语气很冷静:“还行,不太好发力。”
秦蔻:“哼,骗人,你明明就超级凶。”
一点红忍不住勾了勾唇角,他翻了半个身,双臂一搂,就把秦蔻收进了他惨白而炙热甜蜜的怀抱之中,哑声道:“那是因为太想你了。”
秦蔻:o(*////▽////*)q
秦蔻深深吸了一口气,闻到被他的体温所蒸热的、她发丝之间的洗发水味道。
完了,有点舍不得红哥要走。
一点点都舍不得了,很想和他说你留下来,在现代生活,但又……不知道该怎么样开口。
她的心情低落下去,把脸埋在他怀里,不让他瞧见。
第125章
外头,是炎炎夏日。
一点红侧躺在摇摇晃晃的果冻上,双臂略一收紧,就把秦蔻完全收入了自己的怀抱之中,她的那件淡蓝色的系带式针织裙很柔软,一点不似是用毛线所织出的织物。但这个世界的确如此,有太多太多令人不可想象的享受,纸醉金迷,要将人的骨头都给泡酥了、泡软了。
事已完了,但这件柔软贴身的淡蓝色针织裙,却还穿在她身上。此时此刻,他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上的她,冷气开得太足,他们两个人都严严实实的裹在被子里。只有他知道、只有他通过这拥抱才知道,裙子此刻是怎么穿的。
他忽然问:“这酒店一晚多少钱?”
秦蔻的声音在他胸膛上响起,震得他心有点痒痒的:“一千多。”
一点红淡淡道:“一千多。”
秦蔻懒洋洋地说:“所以,你在想什么?”
一点红说:“一碗阳春面,是十余块。”
秦蔻抬起头,有些迷惑不解:“嗯?”
一点红道:“我们那时代,一碗面,也不过十五文。”
秦蔻:“所以?”
一点红轻轻勾了勾唇,道:“一千铜板,不过一吊钱,一两银……”
一两银,在他们那时代能干嘛?其实什么都干不成的,富家公子斗富撒钱,那都是几千两几千两的撒,然而他们难道能享受到如此……如此……
他的蔻蔻一点一点的蹭上来,抹胸裙的系带耷拉在她大臂上,她窸窸窣窣地蹭上来,枕在他肩头,问:“所以你在想什么呢?都不告诉我。”
一点红道:“我只是在想……为什么我们那时候的读书人,从来只见怀念上古尧舜,却不见有想过未来的?”
明明未来这样好,这样好,即便天下不曾大同,但倘若要一人在尧舜时代与这个时代之中去选,他会怎么选呢?
答案几乎是不言而喻的。
秦蔻噗嗤一声笑了,说:“可是士大夫那一套,不就是农民永远是农民,生生世世劳作被剥削;士大夫永远是士大夫,生生世世居于人上嘛,他们对于变化是很警惕的,认为永永远远都是原来那样儿才好呢。”
一点红哼了一声,没多说什么。
他轻轻地把秦蔻放倒,伸出一只手在床头柜上摸索着什么,秦蔻嗔怪着说:“你怎么还……”
一点红嘶哑地道:“……林诗音什么时候来的?”
秦蔻咯咯地笑了起来,道:“才三天!三天,你……你之前的二十九年是怎么过的?”
他只哑声道:“之前二十九年……是因为没有你。”
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一个男人倘若有了心爱的女人,倘若这心爱的女人还就在身边……且不太懂什么叫“发乎情止乎礼”,那如果叫他只能忍耐,似乎也太残忍了一些。
况且她好像还是故意的,就为了今天给他塞这张卡。
他怎能不心动呢?
但秦蔻却推搡着他,一边笑一边说:“你等会儿,你等会儿。”
一点红挑眉:“嗯?”
秦蔻在摇摇晃晃的床铺上,像条优美的咸鱼一样翻了个面,侧过头,说:“我好看么?”
其实都不用她说,一点红的眼睛都死死地黏在她身上呢。
这么淡的蓝色,其实不显白,反而容易叫人显得皮肤黑,她的确是资本优越、浑身奶白,陷在云朵儿之中,像是一汪牛奶要泼出来,纤秾合度、纤腰曼曼。
一点红长长地叹了口气,只道:“我只恨不得这辈子都只瞧你一个人。”
秦蔻牌优美咸鱼就得意地笑了起来,继续道:“所以你承不承认,多瞧我一眼都是享受。”
一点红忍不住笑了,道:“难道你令我享受得还不够?”
秦蔻图穷匕见:“可是你令我享受得还不太够呀。”
一点红:“……”
嗯?
等等!
啊这啊这……
这话……似乎听起来,会让人产生一些歧义啊??而且是那种令男人非常在意、极其在意的歧义……
一点红脸色一僵,半晌没说出话来,好久才干涩道:“……你、你不满意?”
秦蔻:“……”
秦蔻牌美丽咸鱼在笑得直拍鱼尾巴。
她笑了半天,把一点红笑得心里都开始发毛了,才说:“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也好生打扮起来给我看看嘛,嘤!”
一点红:“……”
一点红松了口气。
他这如释重负的表情,让秦蔻又狂笑了一阵子。
然后,她就被自己的男朋友拉到怀里了。
他只问:“你想要我怎么……打扮?”
这词儿一说,他又忍不住回想起了他们刚刚见面的那个晚上。
那个晚上,他与楚留香在沙漠之中差点活活渴死,却来到了她面前,她为他们倒了水——现在他还记得那一口水的滋味,是甜的,甜津津、凉丝丝的,然后,他在如春雨一般细而密的热水之中,把藏在头发里的砂砾、身上的尘与土,洗得干干净净,换上她准备的衣服,一件又紧、又小的背心,因为实在有点不合身,所以紧紧地勒着他,露出惨白色的手臂,甚至连腰都不能完全遮住,他瞧着镜子里的自己,便产生了一种倒错的、极为复杂的感觉,只好似这是一种名叫“抱腹”的小衣,打扮出来就是为了用颜色去服侍、去讨好恩客的。
当时她的表情……也的确……反正笑容很神秘就是了。
那时候他还需要去忍受这种目光,但现在他已经习惯了。
他从以前开始就爱穿紧的衣裳,这里被分类为“运动”的衣裳是真的极其不错,贴身、轻薄、舒服……甚至是速干的,即便是汗流浃背,也绝不会湿而沉重的贴在身上。
总而言之,除了能非常诚实的把身体勾勒出来之外,没什么坏处。
而这个唯一的坏处真是让他身上多了不少目光。
杀手一般都不喜欢旁人盯着看……因此杀手多有两种,一种是气质泯然众人矣,谁也不会多瞧一眼的人;而另一种就是锋利如剑锋,令人不敢逼视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