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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吻时差(21)+番外

酒杯已经喝空,关越无意识地捏着空杯在手上转了两圈,心里知道恐怕祝星纬说的是对的,但无论如何也无法跟着赞同对方的结论,最后只说:“我知道了。”

祝星纬看了他两眼,叹了口气,揽住他肩膀开玩笑似的安慰:“现在后悔了吧?和江氏联姻,逃不掉要被人忌惮。”

“我不为这个后悔,就是——”

他没说完,笑了笑:“算了,没什么。”

“说说你吧,”俩人难兄难弟似的凑在酒吧人烟稀少的角落,在逐渐鼎沸的人声里苦哈哈地交换彼此近况,“昨天你去问季崇了吗,可别告诉我他真有那么喜欢你。”

“没,怎么可能?”

说到自己的事,祝星纬也没刚刚那个指点江山的劲儿了,他一颗瓜子没嗑下去,拿过关越新开的一瓶酒直接对瓶吹:“权宜之计。你和江尧当时被多少人揣测是商业联姻,之后我和他要面对的也就差不多,甚至更严重——我之前可是完全和他没见过,总得让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挑不出毛病,至于信不信,那就不关我们的事了。”

“我懂了。”

关越已经有点晕了,他酒喝得急,这会儿看对面的祝星纬都有点重影,于是赶忙晃了晃脑袋,使劲地合上眼又睁开;但症状还是没缓解,反而愈发严重,连带着头顶华丽繁复的吊灯也开始在他眼里打转,他盯着灯泡看了几秒,听见祝星纬喊他:“阿越,你还好吗?”

对方的声音像从极遥远的地方传来,以至于等他完全地理解这句话含义之后已经过去了好几分钟,他迟缓地转头朝声音来源看过去,一看不得了:咦,祝星纬怎么变样了?

还变得跟江尧一模一样!

“祝星纬,”他还想着自己没说完的话,于是决定愉快地忽略这点小异样,“你说季崇他是不是……宫斗剧看多了,怎么对着你亲哥也能演啊。”

“祝星纬”没回答,反而皱着眉摸了摸他脑门,然后被他嫌弃地避开了:“说话归说话,你和我动手干嘛,我警告你,咱俩现在可都是有夫之夫了!”

“……小越,”江尧又瞪了旁边不敢吭声的真祝星纬一眼,然后无奈地说,“我是江尧。”

这名字一出口,原本还有点抗拒的关越跟傻了似的,任凭摆弄,整个过程一声不吭,就只是直勾勾地盯着江尧的脸瞧;祝星纬在旁边叹为观止,没忍住道:“刚才也没见这么听我的话呀。”

是的,时间流速当然不可能像喝多了的关越以为的那么慢,实际上,从他喝多了之后祝星纬通知江尧,到江尧开着车急匆匆地赶来接他回家,中间已经过去了将近两个小时,天也早就黑透了。

江尧原本正在盘算怎么把关越背在背上,闻言,原本打算骂祝星纬几句出气的糟糕心情稍微好了那么一点,祝家老二这句不算马屁的隐形马屁显然深得江总之心,于是他大发慈悲地决定暂时放过对方,顺便由背转抱,打横将关越抱进自己怀里,然后才说:“嗯,要不呢?”

“……”祝星纬忍气吞声,“你还不走?赶紧带他回家睡觉去。”

“这就走了。”

江尧朝门口张望,然后冲着某个方向抬了抬下巴,很快,面色阴沉的祝嘉昱就出现在两人视野中。

“江尧!你是人吗你!”

祝星纬都快气死了,连名带姓地喊,一边喊一边屁滚尿流地收拾自己的杂碎准备立刻跑路,可惜已经来不及,认出大老板的侍应生正满脸堆笑地领着祝嘉昱走过来,看手势似乎还点了点他坐的卡座:“说好的帮我摆平我哥呢,你就这么卖我?你说话不算话!”

江尧面不改色地接受了他的控诉,和已经走到近前的祝嘉昱打了个招呼,这才慢条斯理地说:“以后少灌关越酒,走了,和你哥慢慢聊。”

“江尧!!”

身后祝星纬悲愤的呼唤逐渐被淹没在人潮中,江尧稳稳地抱着关越走出酒吧大门,一低头,才发现后者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还是和刚刚一样,不吵不闹,就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他,好像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江尧。”关越被他抱在怀里,突然也开口叫了声他的名字。

“嗯?醒了吗?”他的车停在路对面,等红绿灯的间隙,格外有耐心地与醉鬼聊上了天,“头疼不疼,渴不渴?”

关越就摇头,然后又犹豫着点头,小半张脸隐在外套下,低声说:“想喝水。”

“一会儿上车了喝,除了渴还有哪儿难受吗?”他看对方像是清醒了一些的样子,忍不住又讲,“祝星纬说你来了就开始喝酒,饭也没吃,空腹饮酒,关越,谁教你这么糟蹋自己身体的?”

关越仰着头呆呆地看他,似乎又陷进酒醉后的恍惚中,压根没听他在说什么,他叹了口气,将对方又抱得紧了些:“算了,我不跟醉鬼计较。”

但谁料这话像触发了什么关键咒语,原本比洋娃娃还乖的关越突然在他怀里猛烈地挣动起来,让他不得不停下脚步,站在路边错愕地试图安抚对方这阵突如其来的挣扎;

好在关越就算是喝醉了似乎也还认得他的脸,动作幅度不算大,没让他吃什么拳打脚踢的苦头,到最后,对方动作越来越轻,脱力地靠在他肩头,终于是不动了,却闭着眼睛开始流泪,小小声地又喊:“江尧,冬天好冷。”

“我不和你去看雪了。”

……什么?

他试图从关越的啜泣中拼凑出对方想要表达的含义,但是试了几次都失败,因为关越翻来覆去就只会说那么几句话,问急了,就一抽一抽地缩在他怀里哭。

没办法,他只能一边尽量轻缓地哄着对方,一边快步回了车上,然后在完全安静的氛围里,喂着好不容易冷静了一点的关越喝水吃解酒药。

对方的眼皮已经哭得和鼻尖一起泛着红,眼角还依稀有没干的泪痕,就算在车里整个人也缩成一团往他身边凑;他盯着那双熟悉的眉眼看了几秒,最后无声地叹了口气,拿干燥的指腹将那点濡湿抹了,哄小孩一样:“乖,不哭了。”

关越应当是睡熟了,没听见。

-

关越这一觉睡得惊天动地,足足到隔天中午才醒,对于前一晚自己撒的酒疯也没半点印象,再醒是被饿醒的,空气里飘着浓郁的粥香,而原本该去上班的江尧竟然还没走,正站在窗边打电话,看见他出卧室,示意他先去吃饭,过了会儿自己也走过来:

“我就猜到你会现在醒,先喝点粥垫垫肚子,加了点鸡肉丝和青菜碎,这几天你都吃得清淡些。”

“哦。”

他低下头喝粥,猝不及防被烫了一下,猛烈地呛咳起来,江尧被吓了一跳,连忙走过来拍他的背,同时很懊恼似的和他道歉:“怪我,我怕你起来吃不上热的,做好之后又去加热了好几次,烫到哪儿了?”

“没、没事。”他艰难地咽下嘴里东西,突然捕捉到关键词,“这是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