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合欢宗女修后揣了反派的崽(161)
那些人贪婪地看向他,他们说他是顶级的炼丹炼器材料,吃了他便可以原地飞升,他的血肉白骨可以炼制出天底下最强的神兵利器,他们觊觎他满身醇厚的灵力,一个炼器宗门更是请来大批修士疯狂地围剿他,他们悍不畏死地攻击他。
离开外域许久,他却仍旧每日活在杀戮与血腥之中,甚至,比在外域杀的更多,那些修士明明有七情六欲,有良善之心,却会为了一己私欲比外域的邪物更加残忍。
那些日子里,他就像是个满脑子只有杀戮的怪物,哪怕察觉到周围打探的视线都会控制不住暴起杀人,满心皆是暴戾与残忍,他的双手染满了血腥,满身的罪孽,浑浑噩噩地过了许久。
直到他遇到了一个和尚,满嘴的仁义道德礼义廉耻,张嘴阿弥陀佛闭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他说,若他这般再造杀孽,他便会失去重要之人。
戚无宴不知那时是何心态,许是厌倦了往日的模样,他随着那个和尚回了寺庙,学着老和尚念经静心。
初始,他也曾有过不耐烦,那些咿咿呀呀的念经声听的他头昏脑胀。
那个和尚告诉他,日后,他亦会如常人一般有妻儿相伴,而他日后妻子的先祖,便在那日的路上,他再近一步,便会杀了她的先祖,他们二人终生不会再相遇。
戚无宴当时只觉得那老和尚荒谬,他的命线被天道遮蔽,怎可能被他看见,再说,他当时因为那些邪物厌恶透了女人,又不好女色,怎可能会有妻子。
这么多年过去,老和尚早已圆寂,寺内的主持换了数个,他几乎已经忘却了此事,直到这几日,看到那些邪物的出现,往日的记忆宛若流水一般涌现,他忽的想起了老和尚的那些话。
戚无宴的面容被被褥遮挡了大半,只露出双琥珀色的眼睛,他定定地看向面前一脸好奇的顾南挽,第一次有些庆幸,他当时听了那老和尚的劝。
否则今日,他可能依旧是那个心神空荡的游魂,麻木地奔走人世间。
顾南挽怔怔地看向面前的戚无宴,哪怕他并没有明说,她却也猜出了他话中的含义,长长的睫毛颤了颤,顾南挽红唇动了动,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只轻轻地勾住了戚无宴的指尖,细白的手微微收紧,她不知她是何心态,只小声问道,“你会保护我吗,戚无宴?”
面前一片沉默,她听到了轻微的呼吸声,伴随着风声缓缓地流存于昏暗狭小的房内。
面前的光影一暗,几缕发丝落在了她雪白的颊边,身后的油灯随着晚风缓缓跳跃着,昏黄的光影于他的面上明明灭灭,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深深地看着她,眸色沉沉,他额心的金印于烛光下散发出浅浅的辉光。
她几乎从未看过他这般的神情,戚无宴平日里总是有些冷漠的,哪怕心底有些情绪也不会表现出来,他鲜少有情绪外露的时候,像是尘封已久的古井,沉寂无波,哪怕在那种时候,他的神色依旧是淡淡的。
面前之人缓缓逼近,而后在她有些诧异的目光中,戚无宴微微俯下身,却是在她的唇角落下了个浅浅的吻,微凉的气息携着冷香落在她的面前。
顾南挽忍不住蹙起了细细的眉,她推了推身侧之人,“现在不行……”
她的话音一滞,却察觉到了戚无宴与往日不同,今日的这个吻不含情/欲,无关情/爱,只有些缱绻地流连于她的唇角。
身后的嘈杂声与惨叫声似乎都在这一刻远去,她只听到身侧之人逐渐加剧的心跳声,似是隐匿于冰山之下的熔岩,一声一声,越发的剧烈,落在她腰间的手微微收紧,原本冰凉的指尖缓缓地变得滚烫了起来。
他捏住了她推拒的手,低低地笑了一声,那声音似醇厚的酒,她的耳根隐隐有些发烫。
琥珀色的眸子静静地看着有些出神的小姑娘,戚无宴感受着掌下盈盈一握的纤腰,沙哑的声音于夜色中缓缓响起,“别怕,我会永远保护你。”
顾南挽忍不住有些失神,浮躁的心绪在这一刻竟真的稍稍平息了下来,原本褪去的嘈杂声再度重回她的耳际,只不知何时窗外已经下起了大雨,空气中有些说不出的潮湿,连带着戚无宴的说话声,似乎都多了些许粘/腻的潮气。
顾南挽有些瑟缩地躲进了被褥中。
戚无宴似是这才想到了什么,他从宽大的袖中将早已熟睡的小肥啾抱了出来,他轻手轻脚地将她放到了顾南挽的身边,似是察觉到了顾南挽的气息,他翻了个身,向着顾南挽所在的方向滚了滚,哪怕在睡梦中,他亦是一边贴着顾南挽,一边死死地搂着那枚雪白的蛋壳。
顾南挽摸了摸他柔软的小脑袋,闭上了眼睛。
看着睡的四仰八叉的小肥啾与眉眼紧闭的顾南挽,戚无宴摸了摸他柔软的肚皮,心底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微凉的指尖落在她的眼睛之上,顾南挽薄薄的眼皮颤了颤,不过眨眼之间,紊乱的呼吸便已宁静了下来,戚无宴低声道,“你先休息,一切有我。”
浑厚的灵力流入体内,顾南挽的识海中有片刻的空白,她的指尖一颤,已沉沉睡去,临失去意识前,她似是听到了戚无宴低低的声音,“没人可以伤害你。”
他会为她扫清所有的障碍。
不惜一切代价。
第86章 不认识。
冰冷的水珠透过窗间的缝隙淅淅沥沥地落在她的面颊之上, 长长的睫毛颤了颤。
顾南挽也不知自己是何时睡着,再醒来之时,天色已然大亮, 身侧的被褥已没了戚无宴的温度,若不是看到小肥啾还抱着她的指尖睡的正香, 她险些以为昨夜的一切都是她的错觉。
房外传来了女修有些疲惫的说话声, 以及他们痛苦的惨叫声,顾南挽稍稍收拾了下便将还在熟睡的小肥啾揣入怀中出了门。
外面的日光有些刺眼, 山下的浪潮已然退去, 只余满地暗色的,已经干涸的血迹, 一眼望去有些触目惊心, 满地皆是魂不舍守的村民,他们有些惊恐地看向周围的丛林, 生怕一不小心哪里又冒出来个怪物。
浓郁的血腥味飘入鼻翼, 顾南挽抿了抿红唇走下了山。
只见几个修士正满身是血地躺在地上, 背着药箱的医修脚步匆匆地游走于人群之中, 一个满身是血的女修躺在地上,神色空荡地看向空中垂落的枝叶。
顾南挽第一眼险些没有认出那人是谁,直到她声音颤抖地让人为她掰正断掉的胳膊之时,顾南挽才发现那个模样凄惨的女修竟是昨日还眉眼高傲的古昭, 她微微皱起了眉头。
现在的她已经完全看不出先前的模样,就连修为境界亦是掉了许多, 周身灵力虚浮, 面如金纸, 一副将死之相, 身旁的人却像是没看到她一般, 任由她痛苦地在原地挣扎,鲜血流了满地。
再度看到一个医修自她面前匆匆走过,古昭有些自嘲地勾了勾嘴角,那枚丹药本就要了她半条命,她又被朝姚老人自爆时的灵力波及,能活到现在已算是走了大运,只现在这般苟延残喘,却还不如让她在那场自爆中死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