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也不清楚为什么墨离如此容忍它,问他,他说:“有人托我照顾你。
“是我的主子么?”冷不丁的冒出一句。
墨离的脸色微变,淡定地说:“嗯,你以前的主子仙逝了,临走前让我照看你。”差不多也算是仙逝了吧,墨离把那丹师废了修为,关进玄铁笼子里,丢在闹市上,不知死了没有。
它点点头,心里觉得似乎不是这么回事,但也不想去细想。如今的日子这么好,它生怕出什么差错,不该想的事,它不想去想。
墨离觉得它的修为低、活不长,每天逼着它打坐修炼。它心里面苦不堪言,表面却不敢说什么,只是讨好地在他身边转圈,又抱着他的手表忠:“你对我真好。”
泪水朦胧的,不知是感动还是为自己心酸。
日子就这么得过且过。
到了深秋,天气越发寒冷,它身子小不占地方,时常窝在墨离身边睡觉。不想这天睡到半夜,它在梦里翻来覆去,焦躁难受,浑身发热地从墨离身边醒了过来。
它怔住,看着自己的沾满了汗水的手。
是人的手,不是爪子!
年岁已到,他近日来吃了不少增进修为的灵果,不知不觉间竟然在睡梦中升了阶。他看着自己陌生的身体,怔怔地掀开被子,看了片刻,好奇地摸摸自己柔软的蛋蛋。
以前长满了灰毛,什么也看不到,不知道原来竟然是这么个色泽和手感,嗯,粉色的?
摸起来很舒服,爱不释手。
胸膛上的那两颗突起也是粉色的,他的指尖压上去,嗯,好看,也好摸。
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有道凌厉的目光射过来,他浑然不觉,自顾自地轻揉,片刻过后他转头看过去,墨离紧闭着双目,丝毫没有醒过来的模样。他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小碎步跑去自己的小窝里躺着,用被子捂住头,放开胆子捋动自己那东西。
山洞的角落里传来压抑的、断断续续的闷吟,墨离的长眉微拢着,没过多久,突然听见角落里的声音停了。
一个黑影子鬼鬼祟祟地从窝里爬起来,轻手轻脚地出了山洞,来到潺潺溪水边,赤脚走进去。
身上全都是刚才留下来的痕迹,他心里面痛快至极,洗干净上了岸,不经意地抬头,只见墨离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来了,在洞口伫立,沉静地看着他。
天,竟然已经起来了么?
他有点不好意思,也许是天生的羞耻作崇,随手捡了片枯叶挡着自己的私处,却又私心里很想在墨离而前显摆,走到他跟前:“想看看样子吗,挺好看的,就是比你的小。”
墨离把自己的衣服扔给他:“不想看。”
他本就能在黑夜里视物、刚才月色清明,这年轻男子沾着水花的身体一览无遗。他真的不该出来的,就算出来也不应像是中了蛊似的不回去,如今深深嵌在心头,怎么也忘不掉了。
墨离低了头,不去看他的身体:“去睡觉,明早起来修炼。”
它匆匆忙忙地把衣服套上,头发滴水:“墨离,我做了人还跟着你,是么?”
“得给你找个主人,助你修炼。”墨离背着手走回山洞,“我不想你早死。”
自从这夜起,它的日子更加苦不堪言,每天像是被墨离用鞭子狠狠抽着修炼似的,连一刻偷懒的功夫都没有。它喜欢在山间打滚晒太阳,喜欢在溪水里抓鱼,喜欢追着蜻蜓到处跑,但墨离只要发现他不用功,当夜就罚他面壁思过。
可是就在这时候,它的身体突然间垮了。
多年的毒素积聚在体内,以前被丹师的丹药强压着,现在没有了外物的压制,毒发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它吃不下饭、难以人睡,病恹恹地躺在床上起不来,有时候还会吐血。
它弄不懂是怎么回事,却也明白是以前落下的病根。偶尔生出些不在意的念头,甚至开始想,死了不就死了,至少不用受苦不是么?
墨离没白没黑地照顾着它,可它却越发心虚。
自己的身体反正不好,早晚要死的命,墨离这么着急做什么?就算身体无恙,它是五阶妖兽,与墨离的寿命相差了上百年,就算再怎么修炼,也跟不了他多久。况且离已经有了主子,自己却还根本没什么着落估计活上个七八十年也就死了吧?这么短暂美好的一生,非要苦哈哈地修炼和吃药,有什么用处?
这话自然是不能让墨离知道的,否则定然不会有好下场。
这天它到半夜、忽然间清醒过来,用爪子摸了摸脸爬到墨离的床上。四腿一蹬、床上竟然什么都没有,空的。
深更半夜的、去哪里了?
它在山洞里等了半天也不见他的踪影,犹豫地下了床走出山洞,月色清明、流水漏潺、不远处的小溪里正站着一个男人。
披了银白月色的身体如同古画里的美男子,身线流畅,无处不在滴水。它从来都觉得墨离的身形好看,却也想不到竟然顺眼到如此地步,不知不觉地呆了。
它长得也还好,身体却远不如墨离有看头,这时候顾不得什么姿态,双颊泛红地望着他。
不知是不是他想太多了,墨离似乎若有似无地看了他一眼,紧接着,不知怎的已经来到它的跟前:“你看什么?”
它兀自合不拢嘴,说话磕磕绊绊的:“墨离,我不是故意要看的,我睡不着起来找你,想不到看到你正在沐浴。”
墨离用手把自它嘴角蜿蜓而下的口水擦了擦。
它努力地把视线放在他的脸上,证明自己的纯洁和无辜,却有些想哭,忍痛转过身去:“墨离,我回去睡觉了,你继续洗吧。”
墨离在它身后没出声。
要进山洞的时候,墨离在他身后道:“闪电豹祖上传下来的规矩,要是看了我的全身,就要与我成亲。”
它身体僵硬地站住:“什么?”
“你愿意不愿意都好,这是我祖上的规矩,我并没逼着你半夜出来看我沐浴。”声音冷淡,就事论事。
它呆呆地转头看了他许久。
觉得哪里不对劲,半信半疑的,可是这是人家祖上的规矩,它怎么能对恩人质疑?
“说的……也是。”末了,它口不对心地点头。它跟墨离成亲,说到底似乎还是墨离吃亏了,它抱怨什么?
“睡觉,从明天开始要听我的话。”墨离披上衣服进了山洞,只留下它在深秋的寒风中瑟瑟发抖,“你跟我有了婚约,不能早死。”
“墨离……”它怔了怔。
“你不想跟从今跟我在一起,直到老死么?”
“想……”真的想。与他在这山洞里闲云野鹤地过一辈子,每晚抱着他的身体,想想也让人期待。
“进来吧,一起睡。”
它默默跟着来到墨离的床上,摇起尾巴,蜷在被子里等他来抱。墨离从来不抱它,也不怎么喜欢它厚实的毛,他好像就是喜欢它变成人身的模样。
四只爪子搭在他的前胸,它舒服地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