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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D同人)鱼(1)

《(SD同人)鱼》作者:薇诺拉

文案

很简单的一个小故事,灵感来自于一个冷笑话。

“一片树叶藏在哪里最不容易被发现?”

“一堆树叶里。”

“一具尸体藏在哪里最不容易被发现?”

“一堆尸体里。”

——改编自安徒生童话《海的女儿》。谨以此文怀念那些永远不老的篮球少年和我们纯稚乖巧的小时候步履蹒跚的人鱼公主来到王子的床前,观望他有如初生的甜美的睡脸,心在叹息,你为何笑的这样好看。然后她把身体抛往比无星的夜黑的更深沉的海水,像蛾蚋舞着嫁纱扑向火焰。摔碎成蔚蓝的泡沫,连同与他遥遥相望,那格格不入的悲伤一起。

谁来赦免我丑陋的哭泣?

如同跨过南墙北角猎猎飘扬的风。越野浩瀚起伏的思绪,在脑海中被吹散出涟漪琳琅的层褶。窗外的树在逆流中延展成荫绿的织锦,他在远离这个小镇。粗实的车毂在碎石子堆积的路面碾轧,绞杀,横冲直撞。跌宕起延绵不绝的灰金色的仆仆风尘。沙砾如纱丽。破风前行。

“根据第八个受害者,也是唯一一个幸存者的指引,警方终于找到了”渔夫”由于该日籍男子企图挟持一名残疾的人质逃跑,被警方当场击毙……”

越野宏明突然很希望自己从来没有来过这里。没有认识仙道彰,没有认识藤真健司。

吱嘎吱嘎的赶路的歌沁入大地,无休无止地唱至乐章荼靡。声音已经哽咽。

第一具被发现的女尸,活着的时候名字是岛村叶子。

人们看见,她赤身裸体地睡在棕榈树梢纹丝不动的荫影里,衣服零零散散抛在一边。浮草以暗绿海水的姿态远至扶阶,血液在她的身下洇出一整片腥红的藻群。皮肤褪成青紫,泛着星星点点的泪光一般苍茫的白。钓鱼线阡陌纵横地缠叠起她的身体,因为尸身肿胀,勒出了鳞状的斑痕。她自盆骨以下全部被重物砸碎,打扮成一条干涸的人鱼,曲线怪异的身姿有种说不出的瑰厉妖冶。

应该是个很美的女人吧。更叫人惋惜。

凶器是一个千斤顶,浸透她的血躺在她的身旁。她自己的。钓鱼线也是她自己的,因为她的未婚夫喜欢钓鱼,她就在车的后备箱里常年备着一卷。她在大都会当模特。回来小镇是因为未婚夫在这里,他们马上要结婚了目击者声称有一个残疾的褐发男孩匆匆逃离现场。

作为理所应当的嫌疑人和唯一的嫌疑人,残疾的褐发男孩被传唤到警局协助调查。一次一次。测谎。刑讯。恫吓。劝诱。口吻镇定,一遍一遍重复相同的语言——她约我在树林见面,我们发生一些小小的争执,推搡中她摔倒在地,具体细节我现在回忆不起来,然后我转身就走。我所有知道的就是这些。褐色头发掩不住的精致面容被探灯强烈的光束打到惨白,绿的好似夏天的眼眸里没有种植任何情感警探们的目光里有不藏的怀疑,再一次,测谎,刑讯,恫吓,劝诱。深信他含混不清的狡白会自己撕裂开真相致命的隙线。早晚的事情。

直到开始出现新的尸体。一具一具相似的尸体。

找不到那些死去的美丽少女之间的联系,所有的尸体都被人砸碎了腿骨,柔软的肉体缠满鱼线。像被冲刷到岸上一条条干涸而死的人鱼。

那时残疾的褐发男孩正在警局接受审问。证据本来就不够充分,变态杀手的出现是个很好的借口,小镇的警探虽然心有不甘,也只能宣布放弃对藤真健司的调查。

包括岛村叶子在内,已经有七具尸体在小镇的树林里被人发现。浮躁的夏风也步履轻柔的山间小镇原有一种能抚慰人蓬勃的灵魂,摒绝忧扰的力量。那种野草莓似的干净自然的面容,现在却为命案里的亡魂戴上了污浊的黑纱。田野炸裂雷霆。四处人言鼎沸,人心惶惶。大蒜的气味沾上了玫瑰花,洗都洗不掉“你迟早要为自己的冲动付出代价。”他的私家侦探朋友植草曾这么对他说。事实上这句审判果然正确。越野刚刚因为在执行任务中的一时冲动被迫放假。代价严重。他的上司笑容殷切,对他说,也许你可以趁着放假,去试试抓捕那个代号为“渔夫”的变态杀手,他在小镇作案,几个月已经有个女孩死在他的手上快抵达小镇的时候,他决定在暮色四合里给自己的私家侦探朋友打一个电话。

“植草,我要去捉‘渔夫’了,祝福我吧。”其实要祝福是假的,要帮助才是真的。越野宏明不止一次在心里为“渔夫”勾勒轮廓。应该身材魁梧,目光悲愤。能轻易抡起巨大的铁器,砸碎少女纤弱的腿骨,粗壮的手臂绝少不了。也许还有刀疤爬在脸上。像扭曲着一条小蚯蚓。

“我的小警探,以你那点微薄的薪水来说,找我帮忙是不是有点天方夜谭。”

越野一边翻着白眼一边忍不住出声提醒他这位相交多年的朋友,这个世界上除了金钱,还有一种东西叫作友情植草几乎纵声大笑。“友情这东西,在口袋胀满的时候,拿来消遣一下,的确不算坏。既然如此我就给你个‘友情’提示,免费的”重音落在语句的最后。”你说一片叶子藏在哪里最不容易被人发现?”

“一堆树叶里。”越野撇了撇嘴,这个笑话以前听过,不新鲜了。

“那一具尸体呢?”

“不明白……”

“你个蠢猪!”对方气结地摔掉了电话,以友情的名义。

在凹凸不平的山路上慢慢盘旋前行,很远的地方,越野就看到这家旅舍。墨绿似浓黑的山麓把它骨白的屋脊捧上天空,尊奉成一粒皎洁的启明星。迷茫的羁旅找到了方向。越来越近。丝丝袅袅的炊烟游入萦结四周的浮岚,鱼一样的灵活迅疾,食物诱惑的气味被该死地搅浑了。

从邻人的口中得知,旅社的老板是两个二十七岁的男人。都漂亮到让女孩一眼看见就想嫁他的地步。边说还边让头晃成钟摆,真是可惜。

因为上帝充溢的泪腺,与夏季的雨水不期而遇。越野把车泊好,心里连着诅咒了好几遍某个贪婪的黑鬼,然后被怒气渐盛的雨势赶进旅社。

“雨下的很大吧?”一个男人好听的声音。应该是旅社的主人。越野抬起头,隔着被雨水打湿的睫毛,看见他。心被一注闪电徒然划开。这个二十七岁的男人有张英俊得让人无法直视的脸。宛如近在眼前,转眼又身处氤氲缭绕的山的极颠一般高远神圣,极目仰望依然难见。惊艳不足以形容,是彻骨的震慑“这个夏天,雨水已经和日光纠缠了几个星期,好反常。”是另一个二十七岁男人的声音。还是称作男孩更合适。五官的轮廓太柔和,褐色的头发也太柔软。可是依然光芒盛桀,上帝的宠儿也望尘莫及的漂亮唯有眼睛让人不舒服。一双浑圆碧绿的潮湿荒芜的眼睛。猫才长这样的眼睛。

他向他们走来,踩着人鱼初涉陆地的步伐,与灵动轻盈的姿势诀别,仿效起鹅一样笨拙的蹒跚。越野几乎不敢看他。这家伙美的太残忍。多看一眼就会觉得眼睛负担不起,疼痛得需要微微眯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