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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种岛(41)+番外

回忆起这些痛苦的回忆,张曜抱着的头就更加难受,他索性翻身就下了吊床,顺着大树一直爬下,来到还剩一点火星的火堆旁,将一旁拾来堆成一摞的树枝柴火,一根一根添进到火堆之中,让火慢慢着起来,接着,张曜又从裴晏砍下拖来的那串果实上,摘下一颗果实,敲开硬壳,喝取里面的果汁酒。

虽说不是为了借酒消愁,但是现在的情况,还是喝点酒能让自己的情绪平稳一些。猛灌了三颗成熟果实中的果汁酒,张曜正要拿起第四颗已经破好的果实,打算把里面的果汁酒喝进去时,在他身后听到了有人踩踏落叶时所发出的声响,他立刻回身转过去,问:“谁?”

“……”没有说话,来人向前轻轻一跃,动作轻巧地落在张曜的身旁,看着张曜身旁几个已经喝空掉的果实,说:“会醉,小心。”

“还好,这酒会很容易醉?”不自觉地抬起嘴角,对着靠近身旁的裴晏一笑,张曜不知道自己的脸色已经因为喝酒,有些微微地泛红,虽然在他麦色的肌肤上看得并不是很明显。

“反应速度会慢……”裴晏并没有阻止张曜继续喝,只是在一旁解释着果酒的影响力。

“哈,我说了我又没醉,你别担心那么多。”张曜又接着喝了一大口果实中的果汁酒,向后背靠上树干,头在树干上左右磨蹭轻晃了几下,全身感觉有些飘飘然。这果酒,好像确实是容易醉人……

明明照自己平常的酒量,可不是那么容易就喝醉的。张曜推想,可能是因为这酒的甜味把他给蒙蔽了,让他一直喝着都觉得不会有什么后劲,可是喝到了后来,酒劲就开始慢慢上来。算上自己睡前喝的那么多果汁酒和现在喝的分量,他整个脑袋便开始因为酒劲上头,变得有些思维迟钝和昏沉沉。

抬起头,张曜望着大树上边的吊床,那两人正睡得醉生梦死,估计就是果实中的果汁酒后劲上来了,才让那两个只喝了小半个果实中果汁酒的人,现在睡得那么熟,任何的声响都惊不醒他们。

第二十四章酒是个误事的玩意

越喝酒头也越昏,张曜喝得混乱的脑子里边,不但没有把做梦时想起的记忆忘掉,反而变得越发清晰,不停在他脑子里重复播放那些让他难受的画面,紧皱着眉,张曜突然间竟笑出了声,手指掐揉着自己变疼的额头,问默默蹲在他身旁的裴晏:“你怎么下来了?不去睡觉?”

“你没事吧?”看着张曜明明是勾着嘴角笑的表情,眼底却满是让人看得揪心的阴郁颜色,裴晏隐约察觉到刚刚一觉醒过来的张曜,情绪好像变得有些奇怪。

“我?我当然没事,你去睡吧,我再烤下火就上去。”回答着裴晏,张曜拿起手中打开了缺口的果实,眼睛盯着果壳中的青色液体,像是又回忆起了什么。在此刻,张曜突然很想找个人倾述一番,将果壳中的果汁酒一口气饮尽,把空壳随意地抛到一边,他抹了抹嘴,问裴晏:“我现在的反应是不是有点怪?”

“……”点点头,裴晏诚实地表态。

“其实没什么,只是那个孕妇,让我想起了我妈……”张曜的视线并没有放在裴晏身上,而是抬起头专注地瞭望起远处白色湿气遮掩下,半隐半露的黑色树影。趁着此刻酒意正浓,张曜低声讲述起关于他自己的一些事。

张曜是出生在一个靠近海边的小城镇中,对于一个人少闲话却不少的城镇来说,张曜的母亲还在读书就未婚先孕的事,成为了当时整个镇里所有人嘴中茶余饭后的话题。年轻却又异常倔强的母亲,不肯说出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也不肯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于是,如三流狗血剧里面那般的情节陆续发生,先是和作风在镇里一向端正严肃的亲人决裂,后是自己一人在外面租房子生活与工作,不再去学校读书,势必要将孩子生出来自己养育。

在大家都不期盼的情况下,张曜便这样诞生了,随母亲姓了张,母亲的那些亲戚至始至终,也没有来看望过他和母亲,打心底认为母亲和他,是他们家族中的耻辱。从小记事起,张曜就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而母亲为了能养活一家人的温饱,天天在外从早忙到晚的上班做工赚钱。

常常一个人在外独自玩的张曜,总是被别人在身后指指点点,如果他想去和别的孩子玩,立刻就会被其他小孩的父母发现,赶紧过来孩子拉走,并用鄙夷的眼神盯着他。在以为他没听到的地方,大声议论着说他是一个杂种,不要脸的人生出来的话。小时候听到这些伤人的话,大受打击的张曜,每每跑回去想要找母亲哭诉时,却只能见到一间冷冰冰的空房。因为母亲那时候还没下班回家,等到母亲回来时,他早已经睡着了。

这样的生活在小镇中持续着,张曜一直在四周那些鄙夷嫌弃的眼神包围下长大,身边的孩子也从被父母拉走,到直接在自己身旁蹦跳大笑着说他是个有娘生没爹教的野种,孩子们突然在那个时候变得异常团结和邪恶,每天都会变着花样来折腾欺辱年龄当时还小的张曜,而张曜每天被欺负的一身伤回去时,母亲都还没回家,桌上只有母亲早上做好用来吃一天的冷饭和冷菜。

渐渐地,张曜学会了反抗,别人要是嘲笑他,他就冲上前和别人撕打在一起,别人要是朝他丢纸条,他就把别人的书包丢到火堆里全部烧掉,别人往他身上泼水,他就直接把人按在水池中,越到了后面,他打架不要命的疯狂架势,让其他的孩子彻底怕了他,没人再敢去招惹他,也没人再敢和他接触。

直到他把学校很多孩子都打伤了后,学校领导实在忍无可忍,坚决不再同意他留在学校中读书,还把他那一直在外忙的母亲叫了过来,手指着张曜,校长态度强硬地说这孩子教不了,还是去别的学校吧。母亲恳求无用,只能拉着张曜走了,看着张曜一身的旧伤新伤和那只剩下攻击的警备眼神,母亲这时才发觉到,在她不注意的时候,有些事情已经变质了。

可惜后悔已晚,就算是母亲辞掉了忙碌的工作,领着张曜搬离了这个如噩梦般的城镇,来到一个更大的陌生城市生活,张曜那时候的心中,已经恨透了自己的母亲,恨她把他生下来,被别人鄙视,恨她没有给自己一个完整的家,正值叛逆期的他恨着所有的一切,在新的学校没有好好读书,反而和那些不三不四的学生混在了一起,天天肆意地打架玩耍,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就是那时候,张曜打架打得越来越狠,不去学校,翘课和一群人混在外面,敲诈勒索打架斗殴,进警察局成了常事,年少的他,只是因为自己小时候被冷落,没有父亲,就仇视着自己的母亲,却没有发现那苦心劝着自己改好的母亲,身体的状况越来越差,头上的白发也越长越多。比起同年纪的女人,张曜的母亲显然憔悴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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