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一听噌地跳下地来跑去精致的磁瓮旁欢喜地撅着屁股看小鱼,看着看着还蹲下来聚精会神地看。
王小侯走过去摸他的脑袋道:“皮猴!还认不认得我了?”
瀬玖的儿子就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看鱼道:“认得的。”
瀬玖道:“快叫人呀。”
濑皮猴就有点不耐烦地从鼻子里哼出来:“小侯哥哥。”
“这孩子!”瀬玖佯怒,眼睛里还是笑。就这么一颗独苗,除了宠还是宠。
王小侯此刻也不好再赖在此处妨碍人家父子天伦,便欲告辞。
瀬玖也不留他,更道:“我如今已过惯了闲云野鹤的生活,然,你如今是朝廷的栋梁,事务繁忙,还是少往我这里跑为妙。免得引起不必要的猜忌和误会。”
王小侯听着窝心,想道:“瀬玖曾经也是条响当当的汉子,不世的大英雄,可现在却在家里做寓公,俯首甘为孺子牛,果真是岁月如飞刀,刀刀催人老,又或者被西北的野娘儿们给……失敬失敬!”
瀬玖见他微微露出不满的神色,便忍不住道:“恕我这个做长辈的唠叨两句,当今的皇上是个明主,我等愚臣各守本分即可。特别是你,身份特殊,又与谢少师一家有过,切忌逾矩,有公报私仇之嫌。”
王小侯退下,思忖这话,不得不承认有道理。
回了侯府,下马,下人便禀报毛二少来府上了,他也不以为意。几年来毛夷泰常住侯府,几乎成侯府的半个主人,如果不是顾及着人言可畏他没准真就搬进来以夫人自居了。
王小侯今天也想找个人说说话,进得自己的院子,毛夷泰已经披着裘皮大氅毛绒绒地等在棉布帘子外了。
王小侯也不同他多客套,点点头一径往里走,毛二给他打帘子。
进了屋毛二先脱了那一身裘皮,然后亲手伺候王小侯更换了一身便服。他熟门熟路手脚麻利,简直像是屋里土生土长的大丫头般服侍得人熨帖。
然,许是太熨帖了,王小侯本人像穿一件旧衣服一样,啥感觉也没有。
直到一杯热茶端在手里,王小侯舒舒服服地喝了口,毛二打发了下人,才在下首安坐。
王小侯见他不语,咳了声道:“听说今日朝堂上的事了?”
毛二点头,道:“苟大人是张相的门生,然,张相方面说上那折子是苟大人自己的主意,如今还怕受牵连说不清。”
王小侯道:“如今都是自扫门前雪。”
毛二道:“不知道大将军怎么说?”
王小侯摇头道:“大将军也说不管。”
毛二想了想道:“那么大哥你也不要管了。说句不好听的,谢妖姬能活几日?等他一命呜呼了,自然就太平了。皇上想必也知道,所以格外护着他,我们何必再这个节骨眼上招惹是非。显得咱们落井下石不好看。”
王小侯捏拳砸桌面低声恨道:“有的人就是临死也要作出点幺蛾子!”
毛二劝慰道:“咱们犯不上和一个将死的痨病鬼治气,他得了这病多半是报应。大哥,你可别一时压不住气去骂他,赶上皇上脾气特别不顺的时候保不齐要捅大娄子。”
王小侯道:“这个我省得。”
两人又说了会话便到了饭口,图缓和俩人就直接在房间里开饭。
下人把四菜一汤一样样摆出来,王小侯眼睛一亮,道:“嚯,竟然有好菜!”
毛二方稍稍展眉道:“牛家厨房里今年新渍的酸菜心,我特意托人讨来,知道你爱吃这口,配上好的五花三层肉和土豆粉,今天多吃点。”
王小侯食欲大振,举着筷子道:“米饭!米饭!给我盛一大碗来!”
毛二忙亲手从小木桶里盛了白盈盈戴尖一碗大米饭奉上,王小侯一块头扎下去,稀里哗啦地开吃。那酸酸的滋味配上入口醇厚的五花肉和口感劲道的粉条,鲜香逼人,直教人五脏六五都心悦诚服。
捞干的先垫垫底,然后是重头戏,王小侯微醺着将碗一递,毛二知情识趣地用白玉勺盛酸菜汤给他泡上,得,又是碗香喷喷的酸菜泡饭,有干有稀,吃一口喝一口,这时米香直接参合进来,说不出的厚道。
王小侯吃得满头大汗,毛二就在旁边递帕子。一顿饭吃的王小侯十分尽兴,大呼过瘾,把一小盆猪肉酸菜炖粉条造了个底朝天。直到他喝了漱口茶,叼着牙签哼小曲,毛二才慢条斯理地吃口安心饭。
王小侯道:“奇了怪了,世界上怎么有你这样不爱吃酸菜的人。”
毛裤二夹了一点糖醋大白菜,道:“因为我亲眼见过酸菜缸的样子。”
王小侯道:“我也见过,不就是上面长白毛嘛,又不是让你直接吃白毛。”
毛裤二道:“我吃青菜和水果就好了。”
王小侯就在他腰间捏了一把道:“所以你一入冬就瘦下去,没什么吃的哈。”
毛二敏感怕痒,就躲,王小侯起了逗弄他的心就持续瘙痒,毛二左躲右躲动作大得差点掀桌。
看着毛二那红扑扑的脸蛋,雾蒙蒙的眼睛和不情愿的笑容,王小侯心里起了一把暗火,然,太阳刚刚落山,离月黑风高夜深人静还有段时间,现在那啥也基本属于白昼宣淫的范畴,传出去不好,只得及时住了手,给毛二整理衣襟腰带啥的,脑子里全是几个时辰后如何将这锦衣棉袍下漂亮的身体摆弄成何等羞人的姿势。
然,还没等他结束这旖旎的念头,毛二就给了他个惊喜,道:“大哥,今天我请了怡人轩的清倌赛芙蓉,老鸨答应给梳拢。”
转眼前王小侯的YY对象就换了人,连性别都换了,一时有点转换不过来思维,愣愣的,然后是说不出的怒气,道:“我家里是你随便什么人都能领来的吗?!!”
毛二受了呵斥,低头道:“不是大哥你说上次买来的那个孩子是个雏不解风情伺候的不好,我才自作主张找个见惯风月手段的清倌人。”
王小侯道:“逛窑子我自己不会去么?!”
毛二把头扭到一边微微惆怅道:“就是因为你会去所以我才想不如事先给你准备好……”
王小侯更生气了,道:“你这是在指责我?!弟兄朋友们一起凑趣难道我偏做清高?!你当自己是谁?我夫人?连皇上和大公主那边都没什么事你抱怨些什么?!”
毛二低头连摇道:“不是不是……”
王小侯不想听他废话,道:“何况你不是也去逛窑子!当我不知道?和张顺尧他们!”
毛二连都白了,抬头道:“那个、那个……我……”
王小侯不理他,下逐客令,手一指门帘。
毛二就低头如败犬般走开,掀起帘子,回头留恋地看一眼,忍不住道:“大哥,那个开苞的钱都付了,退不了……”
王小侯气得大骂:“滚!”
第5章
其实要说王小侯此人有多风流也是冤枉他了,他武家出身,自小耳濡目染,认为于女色上不十分紧要是好男儿的标准之一,然,他朋党甚众,且回京后同从小厮混长大的毛裤们再度接触,男人们,特别是年轻男人们在一起少不得要谈女人然后呼朋唤友去玩女人,王小侯估计自己准驸马的身份推脱了几次,然,却有了流言,说他在西北的时候某次自己打,因为用力过猛,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