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子皮的小老太婆!」欧克肪软言慰语地搂著她僵硬的肩头,又揉揉她那一头光
滑柔细的短发,[你应该留长头发,一定很漂亮,不输给楼上的巩薇芬。」
沙依岚看看他的小马尾,又摸摸自己那头清汤挂面的短发,不禁好笑的连连
摇头,[人家看我们两个一定觉得很滑稽可笑,男的留长发,女的留短发,男的
高得像巴黎铁路,女的矮小得只能勾到他的肩膀,怎么看怎麽畸型!]
欧克舫定定的注视着她,漫不经心地摸了摸他的小马尾,[你要我去剪短头
发,好让我们看起来正常一点吗?]
[你敢剪,我就去剃光头!」沙依岚恶声恶气的警告他。
欧克舫兴味浓郁的朝她眨了一下眼睛,沉吟地摸著下巴,「一个光著头而皱
著一张橘子皮脸的小不点?哼,有趣,有趣,我搞不好因为这种怪异独特的眼光
而上金氏大全呃?而且娶了你,夜里起来上厕所都不必点灯,也下怕摔个狗吃屎,
反正——」他还没来得及说完,沙依岚已如法炮制的将那半截的黑轮塞回到他嘴
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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逛完了士林夜市,星期六晚上沙依岚又拖著欧克肪去西门町压马路、看电影。
当他们经过一排布置得乌漆抹黑、灯火辉煌的色情理发厅时,坐在门口招揽
生意的男子突突然对满睑好奇的欧克肪涎著笑脸喊道:
[ 阿都仔,来坐哟,保证让你爽歪歪!」
沙依岚一边飞快的拉若欧克舫的臂弯离开,一边还不忘回头尖牙利嘴的用台
语嚷回去,「叫你阿公去坐好啊,保证让他落下巴又嘴歪歪!」
欧先舫一见那个形貌猥琐的男子横眉竖眼地卷起了衣袖,便知道沙依岚说的
准没好话,他不想惹是生非,於是抓著沙依岚飞快地窜过人行道,转入对面的骑
楼下。
星期日一早,沙依岚和欧克舫相偕搭上前往淡水的巴士,骑协力车,逛淡江
大学,并沿途品尝著各种小吃摊,从淡水鱼丸、臭豆腐、烤肉串、香肠到肉圆,
他们玩得不亦乐乎又吃得大呼过瘾。
傍晚,他们坐在一块形状奇伟怪异的大岩石上,相偎相依地观赏著夕阳落海
咐瞰着波光粼粼的浪涛,庄严宁静的观音山,乘风飞扬的渔船,遨游展翅的
海鸟,及那一片嫣红绚烂的漫天云霞,沙依岚在屏息注目中逸出了一声好满足、
好满足的叹息声,[这里很美,很壮观对不对?」
「是啊,那一大堆狼藉而飘浮在上面的垃圾也很美,很壮观。]欧克舫淡淡
的嘲笑著,他是一个非常注重环保生态的人,对於观音山下那一片污烛凌乱的景
象,他有著难以忍受的揪心之痛。
沙依岚爱娇的轻刮了他的下巴下,「别这样,给我的祖国一点尊严和面子嘛!
别忘了,你也是半个中国人!」
「要面子也要里子配合才行,中国人什麽都好,就是公德差了一点,不太注
重整体环境的乾挣清爽,只要自己家里漂亮整洁就好,左邻尢舍,乃至社区环境
的美化,他们都不放在心上。你看纽约、伦敦乃至温哥华的唐人街都是一副脏兮
兮、凌乱不堪的景象,这点实在不好,也给国际人士留下了极为负面的印象。]
欧克肪感慨而深沉的望著她说。
他见沙依岚低眉敛眼地咬著下唇默不作声,不禁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关切的
逡巡著她那倏忽变得严肃的小脸蛋。
[怎麽了?你在生我的气吗?」
[没有,我只是有点心痛又有很探的无力感。」沙依岚怅惘的说。
欧克舫搅紧了她,[我了解你的感觉,对了,你爷爷的台语怎麽讲得这么溜?
我爸爸的好友福伯,就是在温哥华指引你下山,身材圆滚滚的那位,他南腔北调
都能说,而且还博学多闻,我的棋艺和国语都是被他琢磨出来的,连迷上金庸的
武侠小说也是拜他所赐的。他这个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的超级能人,唯独不会说
闽南语,我仔细观察过一般像你爷爷、罗福,这种六十岁以上的外省人都不太会
讲台语,即使会,也讲得很生涩拗口,你爷爷却是个意外!」
沙依岚娇俏的抿抿嘴,[那是因为我奶奶是本省人,听我爷爷说,当初没多
少本省籍的女孩肯嫁给外省人,你知道一二八事件吧!」她看欧克舫颌首点头,
又继续淡笑道「而我奶奶的个性很强,也不太信邪,她不顾亲友的反对,执意要
嫁给我爷爷这个饱读经书的外省鬼。婚後,可有趣了,只要我爷爷哪点不乖,令
我奶奶心里不舒坦,她老人家就用台语象连珠炮似地猛对我爷爷开火,骂得他狗
血淋头又丈二金刚摸不著头,案性也用山东家乡话和我奶奶对骂争辩著,两个人
鸡同鸭讲的吵翻了天,也不晓得对方在臭骂些什麽,后来,我爷爷想想这多没趣
啊!和自己的老婆连吵架都有语言障碍,所以,他就发誓要把台语学好,和我奶
奶做对可以用同样言语对骂的“牵手”!]
欧克舫莞尔一笑,「你爷爷是相当有智慧的,他总是知道该在什麽时候说什
麽话,扮演什么样的角色。虽然,他有时候又像个装疯卖俊的老顽童,但,所有
事都瞒不过他那双犀利的法眼。你还记得我去小麦家找你的事吗?我挂完电话,
正准备出门时,你爷爷突然叫住了我,以一种看似温和实却严谨的态度对我说:
“小兄弟,你别看我们家丫头凶巴巴又火辣辣,一副潇洒随性的样子,其实,她
可是一个死心眼的女孩,你如果心里还没有做好准备,最好不要随便安慰她,免
得她在希望和失望的夹攻中跌入了绝望的谷底。”。]欧克舫目光闪烁了一下,
嘴角的笑意更加扩散了,「你爷爷一眼就看穿了我,他的确是个不简单又令人敬
佩的长者。」
[他喜欢你,所以——」沙依岚羞涩的微笑著,[他不反对你和我谈恋爱,
我哥哥就没这麽幸运了,你知不知道巩薇芬为什么对我哥哥的殷勤追求,摆出一
副爱理不搭的冷淡模样?]
欧夫舫的心耸动了下,[你该不会告诉我这完全是你爷爷的杰作!」
「没错,就是我爷爷在背后搞的鬼。」沙依岚直截了当的税,「如果不是我
一时好奇跑去问巩薇芬,我还真的以为她对我哥哥完全没有好感呢?」
「结果她怎麽说?」欧克舫兴致勃勃的问道。
「她说,她并不讨厌我哥哥,她只是对我哥哥这种风流倜傥、用情不专的花
花公子存有很大的戒心。我问她怎么知道我哥哥是一个花花公子?她说是我爷爷
告诉她的,不仅如此,他还再三警告巩薇芬和我哥哥那个足以媲美唐伯虎的花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