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的看着窗外的人来人往的走廊。
突然,一个高大、乌黑鬈发、古铜色皮肤的男人背影映入她的眼廉。心里
“咚”得一声,血液急促直冲脑门,刹那脸色变得苍白。
是他,会是地吗?
那个男人背向她,手里揽着一个女人,两人走进餐室,往金河广场的大门走
出去,直到那两人消失了身影,依婵才松了口气、不会是他,怎可能会是他?他
不可能在吉隆坡,他是在遥远的台北!一定是她眼花了,是她疑神疑鬼的,她暗
自叹了口气。
这么多年了,只要有相似的男人走过,她的心总会急促的跳动、这种情形多
少次了?每每以为是他,仔细看清楚后,却发觉是另一个高大古铜肤色但毫不相
干的男人。怎么?经过那场恶梦后,她还如此轻易的被激起一切痛楚?不应该的,
一切加诸于她的身心痛楚应已随着一切事情的发生而消失了。她应该无动于衷!
“妈妈,我饱了。”若若的叫声把她拉回了现实。她打起了精神,今天是若
若的生日,不该回忆往事侵扰她的思维。
离开了餐室,下一个目的地是国家动物园,若若牵着她的手,兴高采烈的对
着那些动物扮鬼脸。大狗熊已揽在依婵的臂弯,若若交给她时,细声的说:
“妈妈,我手疼了,你抱抱!”
依婵忍不住笑了,多可爱的若若!
从动物园出来。依婵才想到要买些日常用品。于是带着若若,又走进一家超
级市场。买完后,带着若若到玩具部去坐电动玩具。
“依婵!依婵!”一位年纪约莫三十岁左右,脸孔姣好的少妇向着依婵嚷,
“哈,真高兴遇到你们,怎样?节目完了没?怎么溜到这儿来?”
依婵抬眼瞧着来人,欣然的微笑,“嗨,书宁,我买些日常用品,你怎么也
溜出来?小莉呢?”
“星期日嘛!你和若若都出门了,小莉又有我妈看顾。所以,乘机溜出来轻
松一下!”
“阿姨,阿姨!小莉没来?”坐在电动小蜜蜂上的若若叫了起来。
“小莉在家,若若,你这小鬼头,生日快乐哟?”
“好快乐哟!妈妈买了个大狗熊给我。”
“好可爱哟!若若,晚上你还有个大蛋糕吃呐!”
“嗯,我已经五岁了呢!若若仰着小小头,骄傲的说,依婵满足的看着他。
“天!”依婵忽地惊觉,拍下额头,“听你提到蛋糕,我才记起买点点心,
书宁,你帮我看一下若若,零食在顶楼,若若走累了,你——没有其他事吧?”
“没有,你放心去罢。”
依婵吩咐好若若不可太顽皮,就快步往顶楼去,嘴角还带着一线微笑。
李书宁,一个难得的好朋友,还有她的母亲,李妈,一个慈祥的女人。在她
最需要帮助、最落寞、走投无路下,伸出了援助之手;使得她和若若能平静的生
活。这是她一生也无法偿请的恩惠,这恩惠不能用物质来衡量(她也没能力去用
物质表示她的感恩),只有用她的爱才能说明她满心的感激。
在她眼中,李家一家人比她亲生爹娘、亲人,更亲爱、更令人尊敬。她永远
无法忘记(虽然她已不再记恨)自己的亲身父母、兄弟妹妹竟然在她最痛苦的时
划,对她冷言冷语,表示嫌恶、疏远她,没有给她任何精神上的支持,只因为在
他们眼中,她不再是一个守身如玉的乖女孩,而是一个离经叛道的野女人,水性
杨花,破坏了尤家的高尚的颜面——尤家体远不会接受一个身为未婚妈妈的女儿。
几年来,一想到这里,依婵的内心还是控制个住的抽痛。
但她从不后悔,不后悔把若若带来这个世上。
到了顶楼,依婵抛开杂念,快步走向点心部,玻璃橱里附着各式各样的食品
与点心,几位清秀的女孩正忙着售卖。
依蝉买了些虾球、肉包、鱼丸等点心。付了钱,转身要离开。突然,一个清
脆的少女嗓音,止住了她的脚步。
“希磊,我脚疼了,歇一歇,好不好?”
“唔,好吧!”一个她熟悉又痛恨的声音在她身旁响起。
她把眼光转向声音的来处。一下子四肢冰冷起来,脸色灰白,摇摇欲坠的盯
着不远处的一对男女。
正是她在金河广场瞥见的男女!她没有眼花,正是他!他那高大英俊的身影,
乌黑浓鬈的头发,深深的眼瞳,挺直的鼻子,性感的双唇,古铜色的皮肤,以及
充满男性魅力的一张脸孔。她深深的吸了口气,近六年不见,他还是一样的风度
翩翩
他正挽着那个少女,朝着餐饮部的方向走来。
依婵惊恐起来,向四周迅速的打始,她必须闪避他,她不想也不愿再面对着
他。
毕希磊是世卜她最不想见的人。
“小姐,你不舒服?需要什么帮助吗?”一位男士停在她身旁,瞧着脸色发
白的她,关心的问。
“不。没……没什么,谢谢你。”她慌乱的应着,移动着颤抖的双脚。
她迅速闪到玻璃橱窗的另一端,半侧着身子,夹在人群中,用眼角瞥向他们
的方向,希磊与那少女走向餐饮部,但他的目光却朝着她消失的方向,微皱着眉,
她心头一惊,长发半垂下来,他看到她了?认出了她?她紧张得双手紧握着,握
得指关节都发白了。
他盯着她那儿瞧了半晌才被身旁的少女拉回了注意力,他对那少女展开了一
个温柔的微笑,搂着她坐进了餐饮部,不再回头。
依婵大大松了口气,脑筋又迅速一转,非赶快离开这儿不可,但,走到电梯,
必须经过餐饮部前,正是毕希磊的视觉范围。
她深深吸了口气,不管怎样,非得赶快溜回玩具部,书宁和若若一定等得不
耐烦,想到若若她的心微微紧缩起来。
再深深吸一口气,她大步往电梯走去,头发半垂,半遮着脸孔。
他应该不会认出她,当年的她短发齐耳,只是个天真无邪的女孩;如今的她,
发长过肩,脸孔也变成熟多了,已从女孩蜕变成熟的女人,就算刚才瞥见她,也
只是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罢了吧?
她走到电梯处,背转过身,迅速踏下去,在匆忙间一瞥,只瞥到他正专注的
倾听他的女伴在讲话,她放心的松了口气。
她却不知道,等她上了电梯后,毕希磊才转头凝视她消失的背影,若有所思。
回到玩具部,只见书宁和若若正绕着那些陈列摆设的玩具指指点点轻声谈笑。
她快步走到他们身旁。
“来,若若,时间到了,我们回家吧。”她心急的说。
“依婵,依婵,发生了什么时,你的脸色好苍白!”书宁担心的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