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怀里睡着了也是不安状态下的程离,傅卿云只想把他能给的都给他才好,他只希望程离别再抗拒,至于其他的,他会慢慢陪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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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程离还是带着程圆跟三喜回了自己家,在傅卿云试图挽留的时候,程离慌慌张张列出很多理由。
那里毕竟是圆圆长大的地方,熟悉的环境或许能让圆圆想起小时候的事,有助于她后续的恢复。
虽然他眼睛看不见,但他觉得自己能照顾好圆圆。
他愿意接受傅卿云安排的育儿师,还有让圆圆接受后续的心理治疗跟行为干预。
……
程离一口气说了很多理由,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最重要的一条是他此刻无法冷静正常地面对傅卿云,无论是他的声音,他靠近时的呼吸,还是能笼住他的,让他无法逃离的无形大网。
程离现在不算理智,所以他需要空间跟时间让自己冷静下来去消化现在的突变,哪怕他知道他跟傅卿云再也划不清了。
虽然他明白,本质上是他在逃避,懦弱又可悲的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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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叔送程离兄妹俩回了家,除了育儿师外王阿姨也跟着来了,程离想让陈叔跟王阿姨回去,但陈叔跟王阿姨说什么都不走,说是傅卿云交代过,让他们留下来帮忙照顾圆圆。
程离并没坚持,让陈叔跟王阿姨留了下来。
有形无形中,程离的身边依旧是傅卿云的身影,到处都是,他想避都避不开,潜意识里,他在默默接受,只是程离不愿意承认。
程离无法给他跟傅卿云之间的关系下个定义,明明不在一起,但他们还是被什么紧紧捆着。
他需要的冷静,却是一天比一天更深的混乱。
周震听说程圆回来了,经常带着项嘉远一起来看她。
程圆还是认生,这几天她看到的陌生人实在是太多太多,虽然那些人都没恶意,但她依旧无法克服心里的恐惧,畏缩在程离身后。
程离辞了社区的工作,专心在家里陪着圆圆。
程圆每周末固定去看一次心理医生,每一次他们的诊疗结束,傅卿云总会“恰巧”出现在门口的走廊上,随意地过来跟他们打个招呼,再跟程圆说一会儿话,努力跟她套套近乎,最后再送他们回家。
程圆进步虽然很快,但依旧无法去学校里读书,她暂时还不能融入集体生活中。
程离正准备咨询家教老师的问题,傅卿云已经先他一步,请了之前教过傅卿雨的高级家教,是位女老师,人非常温柔,同时也很懂特殊儿童心理学,是最佳人选。
程离的大部分时间都花在程圆身上,他不敢让自己的时间有太多缝隙,因为傅卿云这三个字,总能轻而易举填满他那些任何一点带着缝隙的空荡心脏,带着迷幻性,会让他上瘾。
傅卿雨经常来找程圆,程圆很喜欢她,整天小雨姐姐小雨姐姐叫着。
自打程离教会她使用手表电话之后,她每天都会跟傅卿雨通电话,希望傅卿雨放学后能过来跟她一起玩儿,她还会跟小雨姐姐分享哥哥新买的积木玩具,两个人一起搭建城堡跟飞机。
有时候玩的太晚,傅卿雨会直接留宿,后来傅卿雨留宿的次数比回家的次数都多,大多数直接住在这里,程离特意给她准备了一个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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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傅卿云公司里累积的工作太多,他连续加了一个月的班,除了在心理咨询室外的走廊上制造偶遇之外,其他时间没去打扰程离,他还需要腾出一些时间才行。
周末早上正准备去公司处理工作,听家里的花匠说花圃里的玫瑰花又开了新的一茬儿,傅卿云先去摘了一大束,去公司前先送了过去。
程离跟三喜站在门内,单凭那阵风里的幽幽花香,程离就判断出那是一大束白玫瑰,他甚至还能闻到微微的水汽,他猜,花瓣上一定还挂着不少莹润的水珠。
那阵清雅的味道顺着鼻子直往他身体里溢,丝丝缕缕的味道又化成无数根细线,捆着他,再慢慢收紧。
在窒息前,程离深深吸了口气。
三喜前爪兴奋地搭在门上挠着,想要给傅卿云开门,但他够不着开门按钮,最后眼巴巴看着傅卿云。
“花圃里新开的花,我刚摘的。”
程离还没说话,就听见程圆的声音:“哇,好漂亮的花。”
傅卿云笑了,偏头看向程离身后从屋子里刚走出来的圆圆,她刚醒,头发还有点乱。
“圆圆喜欢吗?”
“喜欢。”程圆小跑过去。
“这是送给哥哥的,下次我会送两束过来好不好,一束给哥哥,一束给你。”
圆圆笑了:“谢谢傅叔叔。”
她叫程离哥哥,叫傅卿云叔叔,傅卿云立马纠正她:“圆圆,我跟哥哥是一起的,你也应该叫我哥哥才对。”
“什么是一起的?”程圆不解。
“就是……”
傅卿云顿了下,努力想着该怎么解释才好,但他发现他无法给一个准确的定义,又有点儿无助地看向程离,他现在很希望程离能说点儿什么,说点儿他想听的话。
但程离只是给他开了门,又给程圆解释:“是哥哥的朋友。”
依旧不是傅卿云想听的那句,程圆似懂非懂,接过傅卿云弯腰递过来的花,那一大束花太重,她两只手用力捧着,整个人都往程离身上靠了靠:“哥,傅哥哥送你的花,现在这束花是你的了,那你可以再送给我吗?”
傅卿云听笑了,直接抱起程圆往里走:“你个小机灵鬼。”
程离也在笑,眼尾往上的弧度都是软软的。
圆圆最近的思维逻辑好了很多,话也多了,如果能克服对陌生人的恐惧,还有每晚的噩梦,她应该很快就能跟其他孩子一样了。
程离沉浸在美好的想象跟期待里,所以当他坐在椅子上时,没注意到傅卿云早就已经靠近他,他脸上的愉悦感还没来得及收起来。
“你最近是不是很累?”傅卿云手指在程离眼底摸了摸,“黑眼圈怎么这么重了。”
程离下意识顺着他的话在自己眼睛上摸了摸:“有吗?”
说完,他才感觉到两个人的距离太近了,近到能感觉到傅卿云灼热的呼吸,能描摹出傅卿云视线的形状,从一条线逐渐放大,最后变成一张巨网,一点点靠近。
程离眨了眨眼,就在那张网快要罩在他身上时,傅卿云的呼吸又忽然远了。
傅卿云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样熟门熟路转了一圈,王阿姨正在厨房里准备早饭,他进去问王阿姨要了一个花瓶,又要了把剪刀,准备把花修剪下插进花瓶里养着。
傅卿云插着花,时不时低头跟趴在桌边的程圆说两句话,给她介绍白玫瑰的花语跟培育方式。
早晨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客厅里的画面温柔得像幅画,画中人都沉浸其中。
“累了要休息,你得照顾好自己才能照顾好圆圆。”傅卿云突然把话题转移到程离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