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氏是家族企业,傅氏创始人,傅卿云的爷爷一生风流,连私生子在内,有儿子五个,女儿三个,都在傅氏集团工作。
孙子辈份里,傅卿云原本是不起眼的,一直远离纷争,一副无欲无求,整天混吃等死的模样,等到其他人注意到傅卿云时,他已经有了足够能力。
家族企业最大的弊端是任人唯亲,久而久之,傅氏集团内部机制越来越混乱,到了傅卿云爷爷过世那几年,傅氏集团又因为争权大战陷入危机。
当年傅卿云上位后,大刀阔斧,先斩了内部蛀虫,而当年夺权大战,唯一一位站在傅卿云身侧的,只有一个人,傅卿云小叔家的儿子,傅斯哲。
今天来心理咨询室的,正是他。
傅斯哲吹着口哨,脸上挂着宿醉之后的疲倦,打着哈欠敲了敲半开的咨询室门,没等程离说进,他自己已经推门进去了。
从他进门开始,墨镜后程离的那双眼就一直在打量傅斯哲。
比傅卿云只小两岁的男人,身形跟傅卿云有几分相似,但风格完全不一样,半长的头发遮到耳侧,主打一个随意风骚,乱糟糟一片,桃花眼里浮动着浅浅的笑。
傅斯哲不在傅氏上班,天天画画。
傅家人的风流可能是从根儿上遗传下来的,靠近了,程离明显闻到了傅斯哲身上的香水味,大概是刚从哪个人的床上才下来。
“你就是三哥身边的人?”傅斯哲上上下下扫了程离几眼。
三哥?
程离反应了两秒钟,才想起来傅卿云在家里排行老三。
“您是?”
傅斯哲忘了这人看不见了,自我介绍:“我是傅斯哲。”
“原来是傅六公子,”程离笑笑,握着盲杖站起来,伸出右手,“久仰大名。”
“啧,”傅斯哲跟程离握了一下,或许是以为程离看不见,眼神变得肆无忌惮,眼里的鄙夷毫不掩饰,但看着他的脸,也不觉得奇怪,“三哥的口味,还是一如既往……喜欢漂亮男人……”
程离在收回手的时候,感觉到傅斯哲的指甲在他手心里挠了一下,不是他的错觉,那一下的轻浮感就差直接说出口了。
等程离想再观察一下傅斯哲的时候,他已经转了身,好像真的只是来看一眼,见了个面,握了个手。
只是最后那一握,太有深意。
等到人走了,程离拇指摁了下手心,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唇角,傅氏上下人人都知傅卿云跟傅斯哲是最和睦的兄弟,兄友弟恭。
现在看来,好像事实并非如此。
有意思了,一个想法在程离脑子里跳了一下。
如果能利用傅斯哲……
第11章 记仇的东西,留不得
周末早上,程离一醒就跟平时一样,站在窗口望天。
下了几天雨,好不容易晴了,天蓝得不像话,那大片蓝,好像能顺着风扑在他脸上,蒙住他的眼睛。
他只能从半透的蓝色里看世界。
模模糊糊的蓝色,透着点儿灰。
他还没看清楚那抹色调,就被刚运动完回来的傅卿云领着下楼了。
早餐桌上闲聊,傅卿雨把程离之前说过的想去看狗的事跟傅卿云说了。
吃过早饭,傅卿云就带着程离去了郊外的养狗房。
养狗这一爱好,还是从傅卿云在国外上学的时候开始的,那些年他一个人生活,一次偶然的机会,迷恋上了驯狗。
他驯养的第一只狗是只杜宾犬,想要驯服一只长了利齿,并且性格凶猛的东西并不容易,外加不是从小驯养,傅卿云用了整整三个月时间,才把那只杜宾犬驯得服服帖帖,右手虎口位置也被狠狠咬过一口,到现在还留着疤。
傅卿雨怕狗,傅卿云的养狗房在郊区,原来那片是个废弃的厂房,后来被他买下来专门养狗用。
厂房内面积很大很宽敞,但傅卿云没养太多,目前只有三只,几个月前还在留意新的狗,还没选到中意的。
傅卿云不在的时候,平时有专门的驯狗师袁烨伟在养,袁烨伟早上得到的通知,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这段时间傅卿云来得不那么勤了,但三只狗还没看到傅卿云呢,已经闻到味了,开始兴奋狂叫。
傅卿云听到狗叫声,下车的时候眼里闪着光,那是属于驯化者的兴奋跟高傲。
程离搭着傅卿云的手腕下车时,旁边的袁烨伟看了程离一眼,看出他眼睛看不见,有些惊讶,同时也猜出了他的身份。
相比这些,更让他没想到的,是傅卿云的体贴跟耐心。
程离走得慢,傅卿云刻意放缓了脚步,跟着他的步伐跟速度。
狗叫声越来越大,袁烨伟瞄一眼已经有些着急的傅卿云说:“应该是知道傅先生来了,阿吉叫得最欢。”
傅卿云:“是有段时间没来了,还真有点儿想它们了。”
傅卿云脱了身上的西装外套,随手一甩,挂在院子里的一个长椅背上,衣服晃了下,最后垂落在地上。
他又把衬衫袖子往上挽了几道,露出一截儿劲健的手臂,手指活动间,带动手臂有力肌肉,阳光下覆了一层光晕。
墨镜后程离的眼睛垂着,正好落在傅卿云的手臂上。
那是双有力量的手,无论从何种方向去看。
傅卿云拉起程离一只手,嬉笑着问他:“怕狗吗?”
程离摇头:“不怕。”
既然已经是经过驯服的狗,只要傅卿云在,他就是安全的,怕什么?
“那就带你去看看。”傅卿云带着程离,加快了步伐。
穿过内院,再过一道铁门,就是养狗的场地,四周都是高高的围墙,左右两边铁笼门的狗房。
最凶猛的纯种藏獒在笼子里关着,乌黑的毛发,体型高大,两只前爪搭在笼子上,张着嘴,锋利的犬牙外露着,阿拉斯加跟罗威纳没关起来,在院子里撒欢,窜到铁门门口等着傅卿云,吐着舌头疯叫着。
袁烨伟拿出钥匙开了最里面的门,铁门缓缓敞开,阿拉斯加跟罗威纳一下子就跳了出来,围着傅卿云来回转,爪子不停往他腿上扑,用头蹭着他的裤脚。
傅卿云蹲下身体,跟它们互动,摸摸脖子跟抬起来的爪子。
但它们明显不喜欢程离这个生人身上的味道,一直警惕着对他叫。
“阿吉,不能乱叫,”叫阿吉的,是那只凶猛的黑色罗威纳犬,吐着舌头流着口水,傅卿云在它头上摸了一把,声音也重了几分,指着程离说,“阿吉,我带你认认主儿,看见他,不能叫。”
原来那条罗威纳对着程离叫得最厉害,傅卿云说完,立马闭了嘴,不再乱叫,只吐着舌头喘气。
“阿吉乖……”傅卿云心情大好。
程离说:“它们真听你话。”
傅卿云跟程离说着驯狗规则:“驯狗是门学问,狗是种有着严格等级意识的动物,你不能怕它,你越怕它们,它们越觉得你应该在它们之下,它们能感知到你的情绪,但是,怎么驯,也得掌握分寸,轻了,它还是不服从你,重了,又容易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