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杀证道(119)
不,这样很好,什么年龄做什么事,顺其自然当然好。
可惜,戚涵早已过了可以拥有简单烦恼的年纪了。
第一次的联合做法直接导致了方仙道陷入了嫡支没落、旁支猖狂的窘境,现在这个外强内干的宗门真的还能经得起又一次折腾吗?
戚涵不知道,他唯一知道的就是,在太玄门的天玄道长点头的那一刻……此事已成定局。
“……说不定掌门的三座炼丹炉最后都要便宜这个傻小子。”他又翻了个身,背着张泽衍叹了口气。
这厢方仙道在烦恼不已,那厢有着“方仙道夫人宗”戏称的天星门自然也没有闲着。
撇除了跟方仙道众所皆知的裙带关系,天星门真正借以在修真界立足的是他们神出鬼没的身姿,或许在正面迎敌时并不占优,可谁也不敢说自己能在被一名天星门弟子盯上的时候还能高枕无忧。
哦,北海剑宗不算在内。
北海剑宗几乎就没有被算在内过,剑修总是像生活在另一个世界。
在高超身法的加持下,刺探、传递各类情报就成为了天星门的拿手好戏,自打北海冒出个鲲鹏后,大陆各地也陆陆续续有了不少异兽苏醒的消息和征兆,这也让天星门弟子不得不化为勤劳的小信鸽来往于大陆各地。
当然,他们也会抽空去挣点无伤大雅的外快。
“哼,就这么点……”
一名天星门的女弟子掂了掂手里的钱袋,轻飘飘的重量昭示了她的囊中羞涩,她此刻正待在宗门位于海昭州的一处小堂口,等待着有没有肥羊自动送上门。
或许是老天爷听到了她的心声,就在话音未落之时,已经许久没有人推开的店门发出了“吱嘎”一声,一名戴着斗笠的男子走了进来。
来人全身都被包裹的严严实实,说他是男子是因为还没有哪个姑娘能拥有如此粗壮的骨架。
“我听说这里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来人的声音嘶哑至极。
女弟子一下子就打起了精神,“那要看您能出多大的价钱了。”
男子闻言将手伸进衣襟,从里面掏出了一个小布包,它可能还没有女弟子的钱袋大,可隔着布料都能感受到的澎拜灵气说明了它身价不菲。
“呼……哈……”
女弟子深吸了一口,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好东西,绝对是好东西。
“贵客想知道点什么呢?”她立即堆满了笑容。
“我要找一个人,庚辰年生人,姓戚名婧,很大可能是一名女孩,今年刚满十八,或许会天赋异禀……”斗笠人将小布袋往女子那里推了推,“找到她,并告诉我她在哪儿,这个就是你的了。”
“……道友,”女子脸上露出了迟疑,“我能问一下你找这个人是为了什么吗?你应当清楚,我们天星门绝不介入修士的恩怨……”
“不该问就不要问,”斗笠人打断了她,伸手将布袋敞开了一个小口,浓郁的灵气瞬间将女子包围,“万事都有特例,你说……是吗?”
理智告诉女子应该立即拒绝这个神秘人,可她的脑子似乎都要被舒服的感觉给融化了,她咬了咬唇,伸出颤巍巍的手想要关上袋口,却又在最后忍不住整个抓住了布袋。
“明智的决定。”
斗笠人似乎是笑了。
“来吧,我们立契为证。”
第91章
阿恬觉得, 方仙道和太玄门可能是真的脑子有病。
一般来说, 正常人已经吃过一次大亏后还会再去自找一次亏吃吗?
正常人不会,可他们会。
由此可见, 这两家很难不被划分到不正常的分类里。
她低头沉思“方仙道和太玄门到底病的多重”这个纪元难题,一抬头就看到了段煊无限放大的那张脸,着实把她吓了一跳。
“你也觉得法修很不可理喻,是吧?”段煊幽幽的说, 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在某些方面,他们固执己见的惊人, 还很认死理。”
曾经差点就被亲爹掐死的阿恬不由得点了点头。
“算了,”段煊右手捏了捏鼻梁,左手冲她摆了摆手,“这件事我还要跟你师叔们商讨一下,既然信我也转交到了, 你就先去做自己的事……哇哦!”
随着段煊一声突如其来的惊叫,一团黑影突然从外面砸了进来, 阿恬向旁边顺势一侧, 黑影擦着她的袖子直冲段煊而去,被后者伸出一根手指牢牢的顶在了案几的外面。
“我折腾了好半天呢, 要是弄坏就宰了你。”笑眯眯的宗主如是说。
黑影打了个冷颤。
阿恬这才发现, 这团所谓的黑影原身是一名看上去跟赵括差不多大的男弟子, 依稀曾在晨练时有过数面之缘, 而这位被段煊定住的少年正朝向她, 一脸的泫然欲泣,双脚离地,身体悬空,真是可怜、弱小又无助。
在少年横插一脚之前,段煊和阿恬是面对面的,此刻他面朝着阿恬,也就是意味着背对着段煊,加上他奇怪的姿势,很显然,这家伙是被人丢进来的。
果不其然,在被段煊放下以后,少年就一转身冲到了案几前,他动作看着大实际上却很小心,连墨汁都没有惊起涟漪,看样子是把宗主的威胁记到了心里。
“不、不好了!”少年惊慌失措的喊道。
“怎么了?”段煊抬了抬眼皮,“火烧你屁股了?”
“宗主!”先不满的抗议了一声,少年一脸的委屈巴巴,“陈、陈芷师姐回来了!”
阿恬可以对天发誓,他在说到“陈芷”这个名字的时候打了个激灵。
“陈芷?”段煊狐疑的瞅他,“你确定是陈芷吗?不是陈志或者陈智?”
这句话在阿恬听起来活像是一句顺口溜,然而少年愣是听明白了其中的含义。
“面对现实吧宗主,”他一脸悲凉的说道,“不是陈志师兄,也不是陈智师弟,就是陈芷师姐,北海剑宗唯一的陈芷师姐。”
段煊不说话了,他先是静默了几息,然后猛地一下子把沾满墨的毛笔摔到了桌子上,也不管四溅的墨点,直接用手捂住了脸,含含糊糊的声音从他的指缝里漏了出来,阿恬怀疑那是一句脏话。
过了好一会儿,段煊才放下了手,露出了跟眼前少年如出一辙的泫然欲泣表情,也是一副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模样。
“这个当口回来……她该不会是听说了洛荔师妹的事了吧……?”他犹豫不定的问道。
“……恐怕不仅是知道了,”少年用大拇指指了指身后,“她已经要冲上来了啊啊啊啊啊啊!”
段煊对此的反应是立即躲到案几后面,而阿恬的第一反应则是直接掠出了大殿,她觉得自己的好奇心都快要溢满了。
少年说的没错,外面确实闹的很大,阿恬还没跑到半山腰就听到了熙熙攘攘的嘈杂声,借着地势往下望,就看到了里三圈外三圈围着的弟子们和最中间对峙的二人。
正巧,对峙得一方是她的老熟人——白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