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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主在上(31)

这些人,可以说都是死于皇帝的命令。

阿行哥每天在皇帝身边当差,又是何种心情?

做法事时,谢廷安仍在养伤。

可能是太医的药灵验,他这般将养十来日,已明显好转,时不时地会下床走动。

在他养伤期间,朝中又发生不少的事情。

江明薇只隐约听说,谁被免职了,谁被抓了,她了解不多,也不甚清楚。

她更关心的,是另外一件事。

七月底,祖母曲氏寿辰。

今年三叔一家回京,老太太又是整寿,江家决定好好办一场。

江明薇虽是出嫁的孙女,但于情于理都要回去祝寿。

谢廷安还在家中养伤,这段时日,江明薇日日在他跟前晃荡,自觉两人已又熟稔几分。

“阿行哥,你的伤还有多久能全好啊?”江明薇端来一盘洗净的葡萄,放在桌上。

“怎么?”

江明薇觑着他的神色,小声道:“过几天,我祖母过寿,我要回去祝寿,你看……”

谢廷安拂她一眼:“让我陪你回去?”

江明薇本想说“你看我能不能出去一天”,冷不丁听他这么一句话,怔了一瞬,改口道:“你陪我回去,伤口不要紧吧?”

“无妨。”谢廷安神色淡淡。

反正朝中的网已收,他也是时候重新露面了。

江家寿宴,倒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江明薇扯一扯嘴角:“那挺好的,只要对伤口没影响就行。”

其实不管是她,还是江家众人,都更希望是她自己回去。

但谢廷安既已开口,江明薇自然不会驳他的面子。

她对自己说,这也是好事呀。阿行哥养好伤,不就意味着又要回宫当差了吗?那谢宅又是她说了算了。

然而转念一想,江明薇心里又生出浅浅淡淡的怅然。

在宫里当差,哪是好当的?阿行哥看似风光,内里肯定不容易。还有一茬又一茬的明枪暗箭。

走出正房,江明薇轻轻叹一口气。

她想,谢家众人如果在天有灵,还是多多保佑他吧,至少让他可以善终。

转眼间,到了七月二十八,江家老太太过寿。

江家没落多年,这次寿宴说是大办,实际上前来庆祝的人也不多,大都是江家亲朋旧友。宾主一共只坐了三桌。

谢廷安出现时,江家上下俱是一惊。

原本热闹的花厅突然安静了一瞬。

众人纷纷站起,神色尴尬地同他招呼:“谢督主。”

“既是家宴,诸位不必多礼。”谢廷安笑得云淡风轻。他下巴微抬,示意随从打开箱子。

一尊尺余高的观音像顿时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观音像由一块通体碧绿的翠玉雕成,水头极好,做工精妙。

众人无不暗暗称奇。

面对诸人或惊或羡的目光,江明薇脸颊隐隐发烫,她整理心情,向祖母行礼:“愿祖母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这是阿行哥的一点心意。”

不包括她的,她送的是她亲手做的抹额。

谢廷安送来的礼物贵重,老太太面色有些尴尬,强笑道:“什么心意不心意的?你们人来了,就是最大的心意了。时候还早,你们先在家里转转吧。”

“是。”江明薇答应一声。

知道家人拘谨,她转身看向谢廷安:“阿行哥,咱们去我住的院子坐一会儿,好不好?”

谢廷安对此无可无不可,略一点头,极好说话:“也行。”

江明薇顿时笑染双颊。

两人刚走出正厅,便迎面看见一个熟人。

“薇薇,你也来了?”刘恪眼含笑意,在看到她身侧的谢廷安后,又瞬间敛了情绪,“谢督主。”

第26章 微醺

江明薇含笑欠一欠身:“小舅舅。”

想到谢廷安大约不认得刘恪,就小声为他们介绍:“阿行哥,这是三房的刘家小舅舅。”

“我知道他。”谢廷安目光落在刘恪脸上,眉眼冷然,“祝大人身边的幕僚,刘先生。”

“谢督主果然无所不知,连在下曾在祝大人身边效力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刘恪微微一笑,应声说道。

江明薇不清楚他们口中的“祝大人”指的是谁,但她知道刘恪对谢廷安不满。

看这两人似是语气不善,怕闹出事端,她当即轻轻扯一扯谢廷安的衣袖,仰头看着他:“阿行哥,不是说要去我那边看看吗?快走啦。”

她刻意放柔了声音,隐约带点撒娇的感觉。

刘恪神色微微一变,双眉微蹙。

谢廷安还算给她面子,轻轻“嗯”了一声,随她离去。

刘恪则在原地,盯着二人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直到他们消失不见。

江明薇带着谢廷安往外走,一路直到她出嫁前居住的小院子。

她随口问道:“阿行哥,你们说的祝大人是谁啊?”

谢廷安瞥她一眼,似笑非笑:“一个自诩清正刚直容不下阉患的清流。”

她口中的那位“小舅舅”,是祝徽新收的幕僚。而祝徽明里暗里已与他作对很久了。

江明薇面色一僵,自忖失言,扯了扯嘴角,迅速转移话题:“你看,这边这棵树。我搬过来时,只有这么粗,现在这样粗了。”

说话之际,她用手比划两下。

谢廷安懒洋洋的,显然兴趣不大。

江明薇心思微转,想起一件事:“你在这里小坐一会儿,我回房间给你拿点东西。”

两人干巴巴对坐也没意思,不如来追忆一下往昔,增进一番感情。

他在家养伤这段时日,她自觉两人相处不错。她私心里,还是希望可以劝说他多留退路,想法子远离朝堂的。

江明薇出阁前所住的房间,还是原本模样。时不时会有人来打扫通风。

她依着记忆,将一个小箱笼搬到院中石桌上。

金色的阳光洒在她脸上,她眉眼间都是笑意:“阿行哥,你来猜一猜,这里面是什么?”

谢廷安眉梢轻挑,稍稍有了点兴致:“是什么?”

“都是你以前送我的东西啊。”江明薇含笑打开箱笼,一脸期待,“你看。”

箱笼里,有鲁班锁,有九连环,有不倒翁,有寥寥几笔的涂鸦,有断了的珠串儿,有做工粗糙的木钗,还有一些发黄的信件……

江明薇与谢行从小一起长大,他曾经赠给她太多东西。

这只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

“你还记不记得?这个珠串儿是你亲手穿的?”江明薇小心拿起珠串。

童年回忆被翻捡出来,谢廷安一怔,不自然的神情一闪而过,他眼帘低垂:“是么?记不清了。”

江明薇面露失望之色:“记不清了啊……”

不是第一次了。

许多旧事,她只要提起,他总会来一句“是么?记不清了。”

也不知道是真的记不清,还是不愿意去回想。

或许是那些往事,他不想记起来?

可若真的要刻意遗忘,那何必用以前的婚约来娶她呢?

“行吧,记不清就算了。”江明薇悻悻地合上箱笼,“我以为你还都记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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