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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四莳锦(171)

“二皇子殿下,您既然知道生母是何人,想必也知道自己的身世吧?您的母亲曾是西凉的皇后,您是我们西凉的二皇子殿下。这么些年来陛下从未放弃过寻找您,如今总算将您给找回来了。”说着,那人竟还语调哽咽,喜极而泣。

夏徜的心底一片悲凉,其实从他知道自己身世的那一日起,他就猜到会有这一天的到来,只是没有想到这一日来得竟如此快,他甚至来不及与家人还有阿莳道一句别。

早知分离来的这样快,且这一别就可能此生再难相见,他就不该任性的一直避着阿莳……

他心里生出无尽的懊悔,对于即将见到自己的生父这件事,一点期待也没有,甚至是厌恶至极!

……

这些日子因为和亲公主杀害西凉长公主后逃跑一事,西凉使臣每日都要到崇安帝面前讨说法。

崇安帝下令各州县都贴出了海捕文书,誓要找出和亲公主来给西凉一个交待。然而这么多日过去了,根本连个人影都没找着,崇安帝不免觉得愧疚,于是又是金银财帛,又是派出重臣赶赴西凉送去他的亲笔致歉函,各种补救法子都用了一个遍,就差亲自跑到西凉去给西凉皇帝当面赔罪了。

他自然不知道,和亲公主已被西凉的人在山中秘密处决后深埋了。他要找的,是一个永远也不可能找到的人。

西凉陛下爱妹心切,根本不打算轻易揭过此事,是以西凉的使臣仍是每日都要来闹上一番,搅得他头疼的老毛病又犯了,在榻上躺了几日。

崇安帝将养的这几日,不但奏折都送去了东宫,连西凉使臣也改去东宫哭诉了,是以这些日子段禛也很是忙碌跟头疼。

东宫里的消息,每日都会有人传来夏莳锦的耳里,倒不是她在东宫养了什么小细作,而是段禛喜欢每日向她汇报自己做了哪些事情,零零碎碎的不知不觉就写满一张信纸,让人送过来。

有时来人会嘴甜的提点一句:“太子妃可以话想对太子说的?”

起先夏莳锦只是随便捎上几句,后来也学段禛开始写信,从几行,到满满一张纸,渐渐也就成了习惯。

是以这阵子段禛在东宫有多累心,她比谁都清楚,今日信又送来时,她除了一封回信,还给段禛送去了一提糕点。想让他在一堆烦心的事里,能尝到一点甜蜜。

月上枝头时,她一人坐在庭院里小酌,抬头看着那弯月亮,想起段禛曾经带她赏过一轮夜明珠做的月亮,又大又圆。

她有些微醺,突然举起胳膊对着月亮热情邀约:“你也来陪我喝一杯吧!一个人喝酒好无趣呀~”这话的尾音,携着几丝不宜察觉的幽怨。

身后倏忽一个清越的声音响起:“它陪不了你,我陪你如何?”

夏莳锦蓦然转头,便看到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的段禛。眨巴眨巴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有些分不清是不是梦境:“我……我这是醉了?”

段禛抬手在她额间轻弹了下,“疼不疼?”

“疼~”她委屈的答着,用手揉了揉额头,一脸不爽的看着段禛。

可明明他根本没用一分的力气,只是逗她一下而已。段禛握上她的手,将手轻轻拨开,然后俯身过去,柔软的唇在她额间轻印了下,一触既分:“好了,不疼了。”

第129章 抢亲

段禛不只人来了, 还带来了一提御膳房精心准备的小食,打开食盒一一摆在石桌上,竟也凑出了极其丰盛的一桌小宴。

“这是做什么?”夏莳锦不由看呆。

“你给我的点心我都吃了, 很对胃口。但总不能白吃你的东西,所以带了一点回礼, 礼尚往来一下。”说着, 段禛夹起一箸他觉得夏莳锦会喜欢的水滑糍糕, 喂给她:“尝尝, 如何。”

夏莳锦虽不习惯被人喂食, 可东西已然递到了她的嘴边,总不好拒绝,是以红唇微启, 吃下那块糕点。尝过后, 她满意道:“好吃。”

平日里冷情冷性的太子,此刻却笑得比她还要甜,“那再吃一块。”

这一晚, 他们美美的在一起享用了一顿夜宵和美酒,酒足饭饱, 段禛起身准备离开时,夏莳锦拿自己的帕子投了投水,递给他:“净净手。”

段禛顺从的递过手去,道了声“好”, 却根本不接那帕子, 只笑吟吟看着夏莳锦,似在期待什么。

夏莳锦怔了怔, “你不会现在就想让我服侍你吧?”

原本只是爱人间的一点小无赖,可这话却让段禛听出了夏莳锦对于成为太子妃就要服侍太子这件事的不爽, 连忙接过帕子来,反捧起她的手,帮她小心仔细的净手。

“谁说要你服侍我的,等你来了东宫,也会是我来照顾你。”

夏莳锦本来还被他擦得指头痒痒想要推开,可听了这话,莫名心下有些动容,就这么伸着手让段禛给她擦完。之后她又夺过帕子来,帮他也擦了擦。

擦完才突然意识到这帕子是被自己用过的,有些小慌乱的抬眼看着段禛:“你不介意吧?”

段禛握住她的手,凑到唇边轻轻亲了下,反问她:“你说我介意吗?”

夏莳锦笑着将手抽出,脸红的催促着:“还不快走,叫人看到了堂堂太子夜探别人闺房,就不怕那些言官骂?”

“你是别人呐?”

夏莳锦眨眨眼,知道再腻味下去他是走不了了,便不再理会他,径自回了屋去,将门一关,连窗户也关得严丝合缝。

她站在窗前等了良久,料着人总应该走了吧,好奇的推开窗子向外一看,果然院子里已没人了。

说不清是释然还是失望,她正要将窗子再关上时,突然窗旁闪出一个人影来,“怎么,还是舍不得我这么快离开?”

夏莳锦下意识就伸手去打:“有完没完,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

他没有躲,只是抬手将她打过来的手轻轻攥住,双眸突然变得深情:“还有一个月,我在东宫等你。”

夏莳锦点点头,正要再张口催促,他识趣的抢白:“行,知道了,我这次可真走了!”说罢,转身离开。

夏莳锦这亲眼看着他的身影翻过院墙,消失在夜色里,才笑着将窗关上。

一个月,很快就要到了。

*

西凉,夏徜经过几次逃跑失败后,渐渐变得心灰意冷,终于还是随着那些人到了西凉的皇宫。

西凉的禁卫提前得了知会,对这辆马车极为客气,没有要求检查便直接放行。马车一直驶到一座宫殿前,自从进了皇宫,夏徜便被他们松了绑,因为知道他便是插上翅膀,也飞不出去了。

他也不费无用的力气,痛快下了马车,进了陛下给他安排的宫殿沐浴更衣,然后去面见他从未见过的那位父皇。

因着长公主一事,陛下已消瘦了一大圈,意志也消沉了许多。但看到夏徜来到时,还是眼中掠过两道光华,好像枯灯复燃,豁然有了神采。

他迎上前,握住夏徜的两臂,颤声问:“你就是朕与尚皇后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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