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温小雨(27)+番外
也不知道是做了什么不好的梦,整张脸都皱成一团,虞迟景凑过去听,是说的,好疼,不要打我。
虞迟景顿时皱了眉,伸手拍着时怀的背。
“崽崽不怕,虞迟景在这里,小鱼在这里。”
他企图用自己的名字来安抚时怀,没想到时怀听见他的名字,反而哭得更厉害了。
是……委屈吗?
虞迟景只能边帮时怀擦眼泪边轻声哄着,时不时低头亲一下。时怀不肯醒来,就只是不停哭。
虞迟景也耐着性子哄着。
虞迟景突然想起刚开始认识的时怀,其实是很胆小的,也不喜欢和人接触,不喜欢说话,总是一个人。但是后来的时怀又截然不同,他明明渴望认识很多人,只不过在别人面前,他总是有一点胆小。他其实很黏虞迟景,但只会在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才把全部都暴露出来,不做一点遮掩与躲藏,就像上次他爬进虞迟景怀里要抱。
虞迟景想,是不是,时怀原本就是这样的呢?
是爱笑又爱撒娇的,是生动又情感丰富的,是坚韧又脆弱的,是需要爱又最会爱的。
但是这样的时怀,被他自己藏起来,藏了很久。
虞迟景好像从来没有问过时怀,为什么会被那样对待呢?
他也不想问。可能时怀自己不是没想过,就像他想虞衷为什么要出轨的问题一样,想不通,想了很久都想不通。
这世界上想不通的问题有很多。
如果非要去追问那些人,大概率只会得到几个冠冕堂皇的理由,长的像女的,很恶心,看起来很弱,很好欺负。
这样的话,虞迟景在以前的学校听的多了去了,听一次恶心一次。
怀里的人突然蹭了蹭他,终于睁开湿漉漉红通通的双眼,手从下面攀上他肩膀,含着哭腔软绵绵地开口。
“小鱼……小鱼抱。”
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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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抱,抱,抱抱崽崽。”
虞迟景不知道怎么来描述自己此刻的心情。
像是浸在水里的棉布被人用力抓了起来,好用力,布里的棉絮被迫往外溢出所有吸进去的水,这些水是什么?是时怀的眼泪,还是他的眼泪?
又或者是被肉乎乎的猫咪肉垫踩了几脚,心脏一定已经软得不能再软,随便压一压都能陷进去很深,泛起柔波,泛起一圈圈的涟漪。
“崽崽抱抱,崽崽不哭了,崽崽最乖了。”
虞迟景把时怀抱在怀里,指尖撩开时怀的刘海,露出已经汗湿一片的额头。他只好坐起来,让人坐在自己的腿上,然后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找出湿巾,抽出几张给时怀擦脸。
时怀趴在他肩上,被他捏着后颈坐直了,就又伸手抓在他肩上。他垂眼认真地帮时怀擦脸,不说话。时怀噙着眼泪看着他,眨眨眼又是一串水珠子。
虞迟景换了张湿巾,又去擦,他眼泪掉不完,虞迟景就不擦了。
时怀以为他烦了,怯怯地想抬手去擦眼泪,被他捉住手腕,搭回原处。
虞迟景叹着气问:“难受从来不跟我说,想撒娇也跟我憋着,只有睡得不清醒的时候才找我要抱,你把我当什么,嗯?”
虞迟景的手熟练地掐住他下巴,虞迟景的手很大,他脸太小,看起来太好欺负。瓷白的软肉被迫堆积起来,被泪痕沾得很凌乱,但好看,好看又可爱,漂亮又纯真。
虞迟景更用力一点,他的嘴唇被挤得微微张开。长长的食指摁了摁他的嘴唇,又伸进去按压他的舌头,欺负了几下就退出来。
也不是放过他,只是替换一个更热烈的吻,更残暴的吻。
和一句像是生气又是失落的话。
“我是你男朋友。”
时怀的手指在虞迟景的肩膀上用力攥紧,后来滑下去了。虞迟景很凶,没这么凶过,他受不住,但并不求饶,任人欺负。
好久之后,虞迟景才松开他,他晃了几下就趴进虞迟景怀里,虞迟景的呼吸也不平稳,却还在质问他:“你把我当什么?嗯?也是被你挡在保护圈以外的人吗?看不清你了,你到底是什么样的,能给我看吗,时怀?”
时怀呛了一下,又哭起来,边哭边说我没有啊,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可是我没有把你挡在保护圈以外啊。
他哭着说怎么办,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
虞迟景的心呢,就又被踩一下。
虞迟景想,时怀藏得太久了,藏得他自己都找不出来了。虞迟景突然明白了,时怀可以是很多种样子的,胆小的是他生气的也是他,漂亮的是他狼狈的也是他,爱哭的是他沉默的也是他,坚韧的是他脆弱的也是他。
他表现出来的任何一种,他没表现出来的任何一种,都是他。
是主动形成或是被动形成,反正都是他。
那就没必要探究没必要撕破,虞迟景想要的只是靠近最真实又最柔软的时怀,激进的方式最不可取,他要做的是帮时怀一起找到时怀。
找到真正的时怀。
“小鱼……”
虞迟景低低地应了一声,捧起时怀的脸,湿漉漉的。这人怎么这么爱哭,眼泪都从他指缝流出来了。
他低头印下一个吻,轻又轻地开口。
“崽崽,你也听我说。”
“……好。”
“我想做你的保护圈。别把我挡在外面,把我当成你的保护圈,我会帮你挡住你不想要的任何东西。”
时怀小小地应了一声,空气凝滞一会,他说:“不要凶我。”
说完这一句后,他就好似洪水决了堤,再也忍不住,抓着他衣领哭着喊:“不要凶我!讨厌你凶我!为什么要凶我!讨厌你!你是王八蛋!”
虞迟景被骂,被他冲着喊,却一点也不生气不害怕,反而心里更高兴更踏实了。
撒泼耍赖的时怀,或许是他想要的。
“好好,崽崽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该凶你,我是王八蛋。”
“讨厌你!”
“不讨厌我。”
虞迟景掐着时怀的腰把时怀又往怀里压了压,扯了几张湿巾继续帮擦时怀擦脸,时怀躲他他就亲一下再擦。
“不哭,崽崽,把脸哭肿了待会出去,我妈说我欺负你,不让我和你一起睡觉了。”
时怀瞪他:“就不和你一起睡觉。”
“不和我睡觉和谁睡觉?你只能和我睡觉。”
“我一个人睡觉。”
“你只能和我一起睡觉。”
虞迟景说得很认真,眼睛死死盯着他,他撇撇嘴,含着哭腔骂虞迟景是控制欲过度的死变态。虞迟景听笑了,不知道原来他还会这种词。
“嗯,我是。”
时怀有些气,盯了他一会,伸手去揪他耳朵,愤愤地掐了一下。
虞迟景“嘶”了一声,也不生气,说“疼”,然后偏着脑袋凑过去。
“你掐疼我了,快帮我揉揉。”
时怀太容易心软,仰着脑袋去看,发现真的红了就伸手去揉,小小热热的手揉在他耳朵上,很舒服,但他还不满足,得寸进尺地让时怀亲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