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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劫(6)

周繁辉一把抱住她,玩笑里有一抹长辈式的威严感,就算面对情人也难以消解。

陈佳玉只稍稍挣扎,不敢太过,不然便似紧箍咒。她心里有了秘密,便得步步为营。

“那根毛毛的发绳好像被猫叼去玩了,我去找一下,怕它乱咬吃进肚子不舒服。”

周繁辉只是不屑,并没深究,轻轻推掉她,指桑骂槐似的:“养不熟的小畜生,次次见我就躲。”

“但是它从来没咬过你呀。”

她回眸嫣然,试图自然结束话题,扶着微凉沁骨的红木扶手,款步下楼、穿过客厅、出到连廊,不露一丝急切。

据说四面佛有求必应,陈佳玉希望应验在这一刻。

她祈祷他还没离开,不然,她去不到茶园,他不能随意进出庄园,下一次见面即使用不了七年,也会是七天,七周,甚至七个月。

佛堂入门正面空无一人。

陈佳玉下意识看向四面佛祈求健康平安的右面。

本该练就了心如止水,眼前的男人如同在她的心湖投下一把鱼粮,水面万鱼欢腾,喧闹不堪。

钟嘉聿扫了她一眼,礼节性点头,比在客厅时少了一份隆重,青筋微凸的手还在给白猫当“不求人”。

白猫眯眼仰头,陶醉的姿态等于勋章,它又给自己找了一个奴隶。

陈佳玉留意一下外头,无人路过。

四面佛是神不是佛,参拜有讲究,需要从正面顺时针依次拜完四个面,不然四面佛会吃醋。

时间有限,她只能百无禁忌,一切从心了。

陈佳玉习惯性顺时针绕圈,恰好是四面佛求感情人缘和贵人的左面,面对钟嘉聿又并非直接面对面,还能留一只眼盯梢大门动静。

隔着金光锃亮的四面佛,陈佳玉双手合十,虔诚望住眼前与心里的神,刻意压低声许愿:

“我需要你的帮忙,只有你能帮我。”

钟嘉聿不置可否,眼里似仅有一只萍水相逢的白猫。

他既没走开,又没喊阿嫂,就是潜藏着希望。

“我需要几颗药片……”

外人进园会被搜身,她免于安检,却难以自由离园,更别说前往药店。

比命轻贱的羞耻感,此刻却无比强大。

陈佳玉咬咬牙,认命般闭了闭眼,“我要五颗长效避孕药。”

落针可闻的一刻,她如万箭穿心,每一支利箭都淬了耻辱之毒。

喵——

回应她的依然只有她的猫,周繁辉一语成谶,三无小畜生无知无辜也无用。

也许是有人停止挠痒了。

比记忆中成熟的男声礼貌却冷漠。

“阿嫂,你找错人了。”

陈佳玉额头抵着相贴的指尖,在细小的砖缝里,看见低落清透的水滴。

“我会用我这条命帮你保守任何秘密。”

她成年之时,承蒙他照拂,年幼虔诚,曾视他为神祇,如今他也如神祇沉默不语。

“求你……”

“你该问你男人要。”

听不出隐怒还是疏离,这个曾经对她有求必应的男人丢下她和猫,决然离开佛堂。

第4章

钟嘉聿家是两居室,一间卧室,另一件房门紧锁。整个家干净而空荡,像楼房外部一样带着年代痕迹,不必换鞋,家人也似乎不在,陈佳玉无形少了许多心理压力。

“晚上你睡这吧。”

钟嘉聿眼疾手快从木沙发的扶手收走两件衣裤,扔进卫生间胶桶。

“嗯,比刚才看的旅店好多了。”

让她打地铺都可以。

陈佳玉掩嘴打了一个眼睛湿润的哈欠,把行李袋放到靠门的沙发扶手边。

钟嘉聿问:“牙刷毛巾有吗?”

陈佳玉弯腰划拉开行李袋拉链,“都有。”

“冲凉早点休息,一会给你拿被子。”

钟嘉聿习惯性掏裤兜,烟盒早丢了,不得已从电视柜抽屉捞了一盒新的,走出阳台。他倚着嫌矮的栏杆,低头点烟。

从行李袋掏了洗漱用品和换洗衣物,陈佳玉想了想,多拿了一副文胸。

电光石火的一瞬,钟嘉聿抬头找她。陈佳玉双手浅浅没入裙摆,勾到丝袜口,缓缓卷向脚踝,一节一节赤露出肌肤滑腻的长腿,像剥去硬壳的春笋,脆嫩欲折。

陈佳玉似有察觉,慢慢转头。

深夜钝化了彼此思维,他们竟然拥有了一个短暂的对视。

下一口烟有点急促,钟嘉聿险些呛了,低下头,独自咽下失态的苦涩。

陈佳玉第一次捕捉到钟嘉聿的慌乱,跟以前被她试探过的心仪男生一样,竟有一点点拿捏感,不禁浅浅勾唇,站起来脱掉另一条丝袜。

钟嘉聿心里骂了一句,等听到卫生间关门声,后知后觉陈佳玉走路没声音,大概光着脚。

家里即使留人过夜,也是他那堆不拘小节的兄弟,没必要细致到亲自递鞋。

烟头在干枯的花盆掐灭,钟嘉聿到光杆鞋架看了眼,竟找不到第二双拖鞋,在这个家生活的记忆似乎随之缺失,记不起这些年这么过来的。

不一会,陈佳玉穿着一套鹅黄睡衣裤,毛巾包头,抱着换下的衣服,踮脚快步跃上沙发,真似一只玲珑小鹿。

钟嘉聿顿了顿,“没有其他拖鞋了。”

陈佳玉讶然,没想到他会特意解释,“我在家也经常光脚。”

风筒大概率也没有,陈佳玉咽下需求,用塑料袋套好脏衣服塞进行李袋。

“要洗衣服吗?脱水明天应该能干。”

钟嘉聿已经竭尽所能照顾她,一个无意的时间词,在流浪者听来都是催促。

陈佳玉一向收敛自己的敏感,放下包头毛巾,搓着湿漉漉的头发,笑道:“那套衣服应该穿不着了。你明天几点上班,我跟你一起出门。”

“八点。”

钟嘉聿故意忽视陈佳玉那双嫣然的小鹿眼,从房间找出一张压箱底的毛巾被,歉意跟陈年味道一样浓,但无法细说。

“风扇坏了,只有卧室一台空调,晚上要开着房门。”

陈佳玉已经“羊入虎穴”,无所谓是否深入,当下只是淡淡应声。

她尽力擦干头发,躺下将长发从木沙发扶手的洞穿过去,还没拖地板,顺其自然晾干。在钟嘉聿帮熄了客厅灯后,她悄悄松开文胸搭扣透气。

没多久,陈佳玉不得不起身调头,不然得一整晚盯着钟嘉聿的卧室。

一夜相安无事,钟嘉聿照旧响第二回 闹铃才起,入眼便是一个不太熟悉的背影。

陈佳玉在拖地,用那把海绵干得发硬的拖把。

她恰好转身,吓一跳,笑看着独坐床边发呆的年轻男人。

“聿哥早。”

钟嘉聿睡眼惺忪,理智却早已归位,问:“几点起的?”

“生物钟叫醒的。”

陈佳玉怕影响他用卫生间,加快速度脱完最后一块地,洗净拖把归位。

“赶早起来当田螺姑娘?”

钟嘉聿与她擦肩而过,开口方觉不妥,默然进了卫生间。

“我做饭不好吃,比田螺姑娘差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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