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她不记得了。
“那你总记得浴缸的事吧?”关楠叹息,语气严峻,“你知不知道要是我迟来几分钟,你就要去给阎王爷当小妾了啊。”
“呃……”楚沅这回不敢摇头。记忆碎片在脑海里渐渐拼凑成完整的画面。
“你差点淹死在浴缸里啊。或者说你存心寻死,还不凑巧被我打断了?”关楠朝她逼近了一步,楚沅赶忙后退。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寻死。要自我了结也不会在你的地盘上啊,多不吉利啊。”楚沅谄笑着摆手道,“昨晚……昨晚我就是泡着泡着,一不小心就睡着了……”
“泡个澡你还能睡着,我还真怕你半夜呕吐都能把自己给噎死了。”关楠瞪了她一眼。
楚沅不语,她能安然无恙站在这里,昨晚的事关楠不再点破她也能猜出个大概。
“谢谢。”楚沅看着他黑沉的眸子,虽然救命之恩不是一句“谢谢”便能报答,此刻她却并无他法。
“怎么谢啊。”关楠语气带着调侃,又带了几分无所谓的轻佻。他又朝她逼近一步,楚沅的后背贴到墙壁上。他伸出胳膊撑在她两肩旁,将楚沅牢牢圈住。
“……”他的鼻息咫尺可闻,沐浴露的清香还有男人特有的味道,像森林里的雾气,虽是轻柔的笼罩,却仍让她紧张得透不过气。近了瞧楚沅才发现,关楠的眼里爬出了血丝。
“你这一脸委屈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关楠轻声笑,“好像我占了你便宜一样啊。”
“……没有。”脑海里浮现自己赤身裸^体被他捞起的画面,她不由脸上发窘,抿了抿嘴唇。“算了。”
“为什么啊,不平衡你可以看回来的啊。又不是不给你看。”关楠说着捡起楚沅的拳头攥紧的一只手,将其拉到自己的腰间,搭在浴巾的上围。
“!!!”楚沅瞪大了眼睛,旋即紧紧闭上眼,将头撇向一边,脸上摆出英勇就义的表情,斩钉截铁地说:“不看!”
关楠捏着她的手不放,又移下几分。那只白嫩的小手,一半贴着浴巾,一半覆盖在他的肌肤上,指腹轻柔的触感让他微不可见地战栗。
“真不看,嗯?”也许是半宿未眠的关系,他的声音暗哑低沉,稍稍上扬的声调带着无形的勾引,拉着她往漩涡陷去。
“不看!!!色^情!!!”楚沅话音刚落,关楠将她的手往外一带,她的脚背感觉到浴巾温湿的触感。楚沅受惊,连忙用另一只手盖住了眼睛。
关楠看着她满脸通红的模样,扑哧一笑,松开她的手,转身大摇大摆地走开。
楚沅觉察关楠已离开,不甘心地从指缝中往他走开的方向偷瞄一眼。关楠刚好走到卧室门口,她瞥见他腰间一片黑色的布料。
“……”楚沅心里挥起小白旗。
*
出门上班前,关楠把楚沅的手机还给她。楚沅看到手机已关机,也没想着充电,直接丢进包里。
醉酒的关系,楚沅一整天都蔫蔫的,头重脚轻打不起精神。她下了班直接回家,换了衣服倒头就睡。
睡到半路她被客厅的座机吵醒了。关楠打电话回来告诉她,今晚跟版本,通宵加班不会来了。梦魇被扰,楚沅不耐烦地应了几句,挂了电话。
关楠看着只有半分钟的通话记录,不觉有些悻悻然。但总归知道她安然活着,他才略略放心。
她还活着。他的愿望变得原始而纯粹。人生在世几十年,哪有可能不跑偏。他一直以为意外离自己很远,昨晚生死攸关的那一刻,把他的自以为是击得溃不成军。
关楠只想尽快做完手头的工作,回家见楚沅。
*
关楠回到家已是早上六点多。楚沅卧室的门没有合紧,关楠从门缝中看到熟睡的她,背面跟着她的呼吸一起一伏,他才放心地离开。
关楠上楼洗了澡,出来看到自己的床上被铺凌乱,还带着淡淡的潮味。他皱了皱眉头,来到了一楼客厅的沙发上。
他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七点二十分,正是楚沅平时起床的时间,此刻她的房里毫无声响。
关楠心里咯噔一下,他真是怕极了楚沅的反常。他走到门边叩了叩门,“扁扁,起床了,该上班了!”
楚沅似乎动了动,却没有应声,也没有起来。这回关楠直接走了进去,“扁扁。”他轻轻推了推她,楚沅梦呓似的“唔”了一声,皱了皱眉,没有睁眼。
关楠一愣,下意识去摸她额头,分外烫手。他到客厅取了体温计,把楚沅摇醒,“扁扁,量一□□温。”
楚沅哼哼唧唧几声,翻个身不愿理他。
“你再不听话,我就自己动手扒你衣服塞进去了啊。”
“……”楚沅只好转回身,眼睛掀开一条缝,接过体温计。关楠会意地把目光撇开,楚沅火速把体温计夹到腋下。
关楠到厨房端了一杯水过来,将她扶起来靠到自己身上,伺候她喝了水。
“几时开始烧的,也不告诉我。”关楠将杯子搁到床边桌上,低头就看见她衣领里面的大片风光,他赶紧移开了视线。
“……手机没电了。”
“家里不是有座机吗?”
“……不记得你电话。”
“……”关楠知道她根本没有告诉他的打算,当下也懒得提示座机有自动回拨的功能。
楚沅抽出体温计递给他,关楠举起在灯光下看了看,吐出三个字:“去医院。”
关楠让楚沅先换好衣服,自己到厨房泡了一杯浓咖啡喝下。
关楠开车带楚沅来到颐山医院,没有惊动关长添和隔壁医院的侯月,他去给楚沅挂了急诊。
坐诊的中年医生认识关楠,却没见过楚沅。看到关楠大清早陪着一个姑娘来看病,便好奇地让关楠介绍一下。
“我是他妹妹。”楚沅抢着自报家门。
她声音沙哑,关楠听起来却觉异常尖锐,他被蛰疼了一下。以前为了和楚沅撇清关楠,他总告诉她:“妹子,我是你哥。”这会儿他终于体会到这杀伤力有多大。
医生恍然大悟地笑了笑,给楚沅量了体温又开了药。
“烧得度数太高了,给你开些发汗的药水。等会打吊针的时候会全身出汗,这都是正常现象。”医生将打印出的单子递给关楠。
关楠谢过医生,带着发蔫的楚沅去排队缴费。窗口前的人有些多,关楠让楚沅先到过道的座椅上坐一会。楚沅摇头,紧紧跟在他旁边。
缴了费,关楠轻车熟路地带她来到输液大厅,里面成排的木沙发上已经坐了不少病号和家属。惦记着楚沅还没吃早餐,关楠等楚沅扎了针,安顿她坐下后问她想吃什么。
楚沅咬着唇思索了一会,“医院附近那家挺好吃的肠粉店,不知道还在吗?唔,就是以前你带我去吃过一次那家……”
看到楚沅还能思路清晰地表达,关楠稍稍放了心,“我去给你买。”他又瞧了瞧墙壁上的大钟,“十分钟,十分钟一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