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徐知节见她有些纠结的模样,笑容又明显了些,“然后,我和林熙是同行,虽然研究的领域不同,但是你知道心胸疾病和呼吸科也是有关的,我们可能会有较多的见面可能,比如学术会议,所以希望你能理解。”
孟时雨又点了点头,“好,只是你不要为了让我不多想就故意瞒着我。”
徐知节微微笑了笑,“当然,那么……阿雨,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害怕?”
“我……”孟时雨看着他在灯光里无比认真的眼眸,突然觉得嗓子艰涩到难以出声,“我……我害怕一醒过来你就不见了……”
“为什么呢?”徐知节伸出手去握了握她的手,发觉她的手是冰凉的,不由得皱了皱眉。
孟时雨愣了愣,又想了半天,才摇着头道:“不知道……”
这下轮到徐知节愣住了。
☆、第七十九章
孟时雨和徐知节因为林熙而产生的隔阂在夜里她突如其来的眼泪里开始打破,随着徐知节郑重而良好的态度消失殆尽。
只是孟时雨异样的情绪引起了徐知节的注意。
他思前想后,半天才问道:“阿雨,你以前也会这样害怕吗?”
“会啊,总会有害怕的时候啊。”孟时雨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
“那你都是什么时候会这样呢?”徐知节接着问了句,“比如说,上一次产生这种情绪是因为什么事?”
“因为爸爸啊……”孟时雨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徐知节听得一愣,继而一阵心疼,“阿雨,你怎么……怎么都没和我说过?”
孟时雨愣了愣,有些疑惑,“怎么了?重要么?”
“……不重要你怎么还要害怕?”徐知节叹了口气,伸手去把她抱了过来。
孟时雨半躺在徐知节的怀里,觉得姿势有些难受,可是又舍不得离开,只好静静的不说话。
“阿雨是不是也害怕妈妈和阿楠也像爸爸那样,突然就不见了?”徐知节摸着她的头发,像是在哄一个孩子。
孟时雨点了点头,“还有你。”
徐知节弯了弯嘴角,“可是阿雨,你必须要接受生老病死这个事实,但是我们是家人,家人都是在一起的,除了死亡,没有什么能让我们分离,你要坚信。”
他的声音很沉稳,也很笃定,让孟时雨不由自主的想起中学时数学老师上课说到定理时的表情,这就是个真命题,且一直都会是真命题。
她也就迟疑了那么一瞬,就轻易的被他说服了,只是她一面点着头,一面却道:“可是我都回来那么久了,你也不和我多说话的。”
徐知节揉了揉她的脸,“我们都忙嘛,你要适应新岗位,我要做实验啊。”
“又骗人!”孟时雨提高声音反驳道,“江簌都和我说过了,有好多事情你可以不做的,偏要在实验室待到那么晚才回来。”
面对着她的指责,徐知节有片刻的赧然,犹豫了一下道:“……我以后争取早些回来就是了。”
孟时雨不置可否的撇了撇嘴,要躺下去的时候,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忙拉了拉徐知节,“有件事我要告诉你,我怕是不好的。”
徐知节一愣,“怎么?”
“我跟你说啊,我发现我这段时间总是快要睡着了就抽一下,然后就醒了。”她说着话,脸上净是紧张兮兮的样子,“这是不是什么大病的征兆啊?”
“……眼泪包,你想多了。”徐知节哽了哽,连忙把被子给她盖好,“没病,是你的神经以为你死了,抽一下发现你又活过来了而已。”
孟时雨一哽,“那……鬼压床是什么?”
她一面说一面四下张望,徐知节被她弄得哭笑不得,“都说子不语怪力乱神,鬼压床又叫睡眠瘫痪症,跟压力和作息不规律有关系,你不会是遇到了吧?”
“怎么……怎么可能……”孟时雨目光闪了闪,忙否认道。
徐知节定定的看了她一阵,又叹了口气,“眼泪包啊……以后有事记得直接问我,不要憋在心里,会傻会疯的。”
孟时雨点着头应了声是,不忘补一句:“不许叫我眼泪包。”
徐知节眯着眼睛笑,和她头靠着头,“以后不这样突然就哭,我就不叫。”
孟时雨哽了哽,“……眼泪哪里是我能控制的。”
徐知节拍了拍她的脸,“你就是吃准了我舍不得是不是?”
“……才没有。”孟时雨把脸埋向他的肩窝,无论如何都不肯承认。
这一个晚上过去之后,孟时雨和徐知节的关系总算是真的恢复如初,他们渐渐的又能坐在一起吃晚饭,然后说说话,不再像之前那样各忙各的。
期间徐知节抽空带着孟时雨回了一趟家,老爷子给她看过之后,列了一大张日常饮食禁忌,然后孟时雨被压迫着喝了大半个月的苦药汁。
H市的天气在五月里越来越热,渐渐有些夏天的味道,林熙就在这个时候又回了H市。
徐知节说的时候特地看了一眼孟时雨,见她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不由得松了口气。
孟时雨倒真的有些好奇,“她不是刚回去么,怎么又来了?”
“好像是有个呼吸疾病的研讨会要开。”徐知节夹菜的手顿了顿,皱着眉想了想才回答她。
孟时雨低着头扒饭,虽然没有再像上次那样如临大敌,可也还是有那么一点小心思若隐若现。
徐知节却因为之前已经给她提前打了预防针,满心以为她不会再乱想,再提起这次会议时,对林熙倒也不再避讳,反而颇多赞誉。
可是孟时雨也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子,听到自己的男朋友这样夸赞前女友,用还是吃味的,虽然只是关于专业技术的赞美,可是她还是觉得不大舒服。
而这种心理上的不适,她并不愿意让徐知节知道,因为那样会显得自己十分的小气不识大体,她很不喜欢那样的自己,更妄论希冀徐知节愿意看那样嫉妒扭曲的脸。
所幸徐知节会提起林熙的时候极少,就算提起她的时候也会捎带着提到其他人,孟时雨左耳进右耳出也就当做不存在。
徐知节的工作忙碌,照旧早早就去了医院,孟时雨起来时他早已出了门,她拉开窗帘朝外面看了看,只看得见茫茫的一片雾。
她忽然想起徐知节昨天说过的话,“你近来身体不大好,现在有雾的天气多,林熙昨天还说不注意的话容易得呼吸系统的疾病,你出门记得小心些。”
一想到林熙,孟时雨就觉得心里不得劲,撇了撇嘴把窗帘甩开来,气哼哼的去洗漱,一面刷牙一面在心里把徐知节骂了个狗血淋头。
孟时雨出门前含了一小块姜片,就为了防止在雾天里不小心感冒,可是她很快就被姜片的辛辣刺激得挤眉弄眼的。
地铁上都是赶去上班的上班族,人群拥挤熙攘,还有不少的人趁着有空闲在吃早饭,一时间车厢里飘满了由煎饼果子包子油条混合在一起的奇怪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