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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拓(5)

程延林听到男人吼“荒唐”和“有病就去治”之类的,他扭头看向严拓,以为他会表现出不安或者别的情绪,但严拓看起来很安静,似乎习惯了这种争吵。

没多久男人摔门走了,严妈在客厅愣了一会儿,抹去脸上的泪,去收拾餐桌上的碗筷。

“他是你爸?”程延林问严拓。

严拓点了点头。

“他们经常吵架?”

“嗯。”

程延林看严拓没有不高兴的样子,就没有继续问下去。

他倒是能理解男人的愤怒,估计在男人看来,严妈找人来演戏只会让严拓越陷越深,病情并不会好转。

之后几次程延林去严家都没再碰见过中年男人,倒是他从一开始说好的15分钟,待的时间越来越久。

直到上次,他回到家的时候才发现已经5点多了,他竟然和严拓一起坐了3个多小时。

他们并没有干什么,吃了午饭就在房间里坐着,严拓不怎么主动说话,通常他问一句才会答一句。

程延林根本回忆不起来他们怎么会待那么长时间,明明感觉就只有一会儿。

更让他惊讶的是自己对这种荒谬的见面没有任何心理上的排斥,主要原因可能是因为太闲了。

像李洪说的那样,他整天无所事事,除了偶尔出去吃个饭打个篮球喝个酒以外,就没有任何事可以做了。

所以每周一次和小神经病的会面,也算是替他消磨了一些时光。

并且严拓不算烦人。

不过可喜可贺的是严拓长胖了很多,这和他每天都努力吃两碗饭有关系,再加上周末有程延林陪他吃午饭,一高兴他就会吃得更多。

对此最高兴的是严妈,她甚至在严拓揪了揪自己脸上多出来的肉时,转过身无声哭了。

程延林坐在椅子上看书,书是他从严拓的书架上随便拿的,是本武侠小说。

严拓不知道在房间的角落干什么,突然走过来拽他。

程延林被拽起身,手里还拿着读了一半的书,问严拓:“干什么?”

严拓没说话,把他拽到角落,然后自己站上体重秤。

程延林低头看了眼体重秤上的数值,对于严拓现在的身高来说,属于偏低的数值。

再长胖个二十斤应该就差不多了。

“十五斤。”严拓说。

程延林抬起头,没反应过来:“什么?”

严拓伸手指了下体重秤,说:“15斤了。”

“什么十五....”程延林想起来了,之前严拓要亲他,他自己说的长胖十五斤才可以。

不是,这小子不是脑子不好使吗,怎么这件事记得这么清楚?

程延林无语地看着严拓,严拓于 严师低头看了眼已经熄灭的体重秤,往后退一步走下去,然后又站上去。

“好了,知道了,别称了。”程延林把他拽下来。

严拓乖巧地下来,双手抓着程延林的胳膊,仰头看着他。

程延林有些僵硬,他当时随口说的,哪里想到会有人记得来讨债。

但说出的话总不能反悔,所以他微微低下头,指了下自己的脸,对严拓说:“亲吧。”

严拓没有犹豫,凑上去亲在他脸上,触感很轻柔,像是被风扫过。

程延林站起身,觉得还完了债:“好了吧。”

但严拓却摇了摇头,说:“说好的你亲我。”

程延林不记得自己当时是怎么说的了,但现在的严拓看起来一副不亲不罢休的架势。

没想到来演个戏还要加上卖身,程延林再次低下头,轻轻在严拓脸上碰了下。

“这下总行了吧。”可能因为严拓很久不出门了,所以皮肤亲起来很嫩,跟亲小孩的脸蛋一样。

程延林过年回家也会这么亲侄子侄女的脸。

亲成年男人还是头一回,程延林以前也没有这方面的癖好,如果哪个兄弟让他亲一口,他会直接一拳挥上去。

可能是严拓平常说话就像个小孩,完全不像个成年男人,所以程延林亲完也没什么心理障碍。

但是严拓却说:“不是这样亲。”

程延林顿了下,还没说话,严拓就双手搭上他的肩膀,把脸凑过来。

这一下精准又快速,要不是程延林比他高半个头,下意识朝后仰了下头,严拓就要亲上了。

不过即便如此,严拓的嘴唇还是碰到了他的下巴。

程延林差点被气笑了,不太用力地把严拓推开,往后站了站,和他保持距离。

“你小子这么好色吗?”程延林抬手碰了下自己的下巴。

严拓的嘴唇刚刚只是轻轻擦过,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不是好色,”严拓被推开后,没有再凑上前,只抿了下嘴很是严肃地说,“是喜欢你才亲你。”

程延林没有听清,问他:“什么?”

严拓直直看着程延林,声音很轻却很坚定地说:“我喜欢你,所以想亲你,想抱你,想摸你。”

程延林怔住了。

但严拓说说完并没有再做出过激的行为,只是伸出胳膊抱住了程延林,把头埋在他脖颈里。

程延林任由自己被抱着,过了一会儿严拓就松开了手,也没再提亲吻的事,转身坐在床边。

“你.....”程延林想说点什么,但开了口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又停住了。

反观严拓一脸自然看着他,完全没有刚刚又强吻又直白发言的痕迹。

程延林不说了,走过去坐在椅子上,打开刚刚看到一半的书,但却看不太进去。

房间内安静了一会儿,严拓突然问:“你上次说带我去打篮球,什么时候去?”

程延林究竟什么时候答应过这么多事,他在心里谴责自己,嘴里却说:“你想去?”

严拓点头。

程延林今天下午本来和张乐约了打篮球,后来因为要来这里所以没去。

想了想,他问严拓:“现在去吗?”

严拓是个行动派,当即站起身说:“好。”

程延林起身打开房间门,问客厅的严妈能不能带严拓去打篮球,就在附近的篮球场。

严妈有些为难,自从出院以来严拓就没自己出过门,她担心会出意外。

在女人纠结的时候,严拓已经换好衣服走出来,站在玄关换好鞋,抬头催促程延林,看起来完全没有出门障碍的迹象。

程延林看向严妈,严妈艰难下定了决心,点点头,但还是叮嘱道:“有问题麻烦一定要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好。”

程延林带严拓下了楼,严拓看起来神情自若,并没有什么不适。

但出了楼后他就开始不安起来,不太明显,只是会紧紧贴着程延林。

他太久没有出过门,对太阳不适应,只要有阳光照射在脸上,就会微微眯起眼睛。

金色的日光照耀大地,也在他白得不正常的皮肤上罩了一层光,连面上细微的绒毛都在闪闪发光。

程延林任由严拓抓着自己的胳膊,带他走到小区外的篮球场。

张乐和李洪此时刚和朋友打完一局,正在场边喝水,看到程延林走过来都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