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她有了孩子,虽然心中也会有对未知的茫然,也会因生育带来的变化和疼痛而产生恐惧,但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所以她觉得自己也应该这样。
大家都说母亲是最爱自己孩子的,所以她也非常爱自己的孩子。大家都说孩子就是妈妈的命,所以孩子也成了她的命。
她也不知道自己从哪里开始做错的,明明都是一样的啊,明明都是按照大家一样来的,可为什么结局会这么不同?
她迷茫也不解,按照自己从小学来的认知,一步步将事情搞砸,到最后变得无法挽回。
这个时候,总是提前帮她铺好下一条路的大家却突然消失了,没人告诉她接下来该怎么办,只能靠自己摸索。
所以她害怕极了,只能尽量做到完美,就算担心严拓一个人在房间里不出来,也不敢贸然去敲门;尽管不想严拓去做辛苦的兼职,但会看脸色不再提这事;纵然好奇严拓的新工作怎么样,但知道自己没资格问,只能等严拓偶尔提起才能知晓半分。
她会因为自己耽误了严拓的工作而愧疚,也会因为突然出现的陌生男人而心虚。
因为这样显得她就没那么完美了,好像她除了严拓竟然还有自己的人生。
严拓也是最近才察觉到这点的,以前他顾及不到,一直活在自己的苦难当中。
可现在他觉得足够了,他们都应该从以前的错误中解脱了。
所以他和自己的母亲坐在客厅,说了很多话。
他说很长时间他都认为自己的存在是错误的,你生了我,养了我,我却活不成你想要的样子。
他问母亲,如果一个人连他的父母都讨厌他,那这样的人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母亲当然回答不出这种问题。
但严拓现在已经不这么想了。他说父母只是给予自己生命的人,他们会陪伴自己走过人生的一段路,但不会成为人生的全部。
他说我的人生属于我自己,我不会为任何人而活,所以你也别为我活了。
他理解自己的母亲,也原谅自己的母亲,他们当初都一样,只是没想明白而已。
所以他让母亲不要在把他当成生命的全部,不是生了他,就要这辈子为他而活。
丢掉我这个枷锁吧,他说,你不该是某个人的妻子,也不是某个人的妈妈,你也有自己的名字不是吗?
但他还是叫她妈妈,他说妈妈,以后就做为你自己活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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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程延林本来打算和严拓一起下班,但从下午他就没联系上严拓了。
一开始电话还能接通,后来再打就提示对方已关机。
他拿着手机走出办公室,正好听到安妮和安迪凑在一起八卦,其中不知为何夹杂了严拓的名字。
于是他把安妮叫进办公室,让她原本原样重复一遍。
他们本来在偷偷八卦最近几天办公室都没有收到玫瑰花了,是不是富婆喜新厌旧,看上其他小鲜肉了。但这话怎么让她重复一遍,还能有命吗?
所以在安妮吭哧吭哧半天没说话的时候,程延林也没非要她的小命,,只让她把有关严拓的部分说出来。
于是安妮重复了之前和严拓的对话,包括要有新老板娘那句,然后小心翼翼观察程延林的脸色,即便不知发生了什么,却直觉不好,在低气压中鼓起勇气小声问:“程总,我今年还能有奖金吗?”
程延林看着她,语气波澜不惊:“现在还有,三秒钟后如果我还能看见你就没有了。”
天啦。
安妮吓得立刻转身逃跑,一秒就不见了身影。
过了一会儿,安迪敲响了办公室的门。本来该安妮来的,但她担心自己的年终奖打水漂,于是推给了安迪。
安迪走进来说杨总安排了车,十五分钟后接他去饭店。
“什么饭店?”程延林问。
“杨总说他身体不舒服,等下有个饭局让您替他去。”
程延林冷笑一声,起身径直走向杨如东的办公室,门都没敲直接推开。
杨如东坐在办公桌后面,听声音就知道是谁来了,眼皮都没抬一下。
抢在程延林发火前,他率先示弱:“我不太舒服,你就当可怜可怜我。”
他不像在说假话,因为此刻窝在办公椅里的他看起相当虚弱,整个人都瘦了一圈,面如屎色,嘴唇发白。
“你怎么了?”程延林皱起眉。
“别问了,”杨如东病歪歪地说,“给我留点脸。”
被道德绑架的程延林有火发不出,只能让杨如东记住,下次还回来。
杨如东举起手保证,说好的没问题你放心一定还。
坐电梯下去时轿厢停在下一层,王卷毛准时准点背着电脑包走进来。
程延林并不认识他,但因为他是严拓的老板,所以在严拓入职的第二天他就查了这家公司所有的资料,确保从上到老板到下到公司都是安全正经的。
从背影上来看,王卷毛心情不错,至少不像是公司出了什么要破产的大问题所以导致员工忙到飞起看不了手机。
程延林向下看了眼自己毫无动静的手机,又给严拓发了条消息,一如既往地石沉大海。
他不确定严拓是不是又退缩了,也不知道如果他真的退缩了自己该怎么办。
他还能怎么办。
司机已经等在楼下,坐上车后,程延林感觉有些疲惫,身体上和精神上都是。
因为堵车,路程花费的时间比预计多了半个多小时,等到司机轻声说已经到了,程延林才意识到自己睡着了。
他睁开眼缓了几秒,恢复了往常的神情,拉开把手下了车。
酒局上觥筹交错,本质无非是利益交换,不是你恭维我,就是我恭维你。
程延林不喜这种场合,但也无可奈何,即便他是被恭维的,也要给出对方这个机会。
几杯酒下肚,他不咸不谈地听着对方的吹嘘,时不时点个头以示自己在听。
好不容易结束,对方又说安排了唱歌,让程延林一定要赏脸。
程延林不想赏脸,起身说有事要先走,最后还是被强迫地拉走了。
到了会所,刚进包厢没几分钟,领班就领着几个花枝招展的女人走进来。
程延林不知道杨如东平时都是怎么和这家公司来往的,但他相当厌恶这种活动。
对于对方的眼神暗示,他直接了当拒绝道:“不用了。”
哪想那人会错意,转头对领班说:“再换一批来。”
领班眼色也快,下一批进来的风格显然和刚刚不同,变成了清一色清纯系,对方一脸我懂你吧的神情,直接招呼一名女生坐在程延林旁边。
程延林脸色已经黑下来,但不想把场面搞得太难看,拿起杯子喝了口酒,压下了情绪。
坐在旁边的女生看起来有些胆怯,脸上生涩的神情拿捏得很到位。
她先轻声自我介绍,见程延林没反应,也不多话,主动填满酒杯后就静静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