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我该去找谁买?”
严拓皱眉想了想,也不知道该找谁买,光轮公司是不是都倒闭了啊。
“还是坐火弩箭吧,可以找小天狼星要一把。”
程延林摸了摸严拓不知装了多少奇思异想的脑袋瓜,无情打击他:“小天狼星已经死了,要不到了。”
“......”
“好吧。”严拓接受了。
他的思维真的很跳跃,从拖累程延林想到坐火箭筒,又改变主意决定坐飞天扫帚,再到现在想程延林一直不和他进一步亲热,是不是因为不习惯的缘故。
毕竟以前一直是直男,忽然和男人睡在一起,总是会不一样的。
所以程延林不是不和他做爱。
他只是不习惯和男人做爱。
严拓很讨厌自己这么想,程延林对他足够好了,可他却总是在想这个或想那个。
他也不愿这样,可他控制不住。
自暴自弃地把程延林紧紧抱住,严拓按照李医生说的,给自己五分钟的时间自我厌恶,等时间到了就要停止。
五分钟很快到了。
他抬起脸看向一直注视他的程延林,直接问了出来:“你是不是接受不了和男人做爱?”
程延林愣了下:“什么?”
严拓其实也有点不好意思,但他就是藏不住事,心里想到嘴上就要说出来,最多忍五分钟。
“我们已经在一起了,可是你好像从没有想过这件事。”
程延林半天都没有说话,搞得严拓有些忐忑,害怕自己说错话,也怕说中了。
总不可能是程延林那方面有问题吧?
在严拓忍受不了这股沉默,试图说点什么找补回来的时候,程延林忽然笑了起来,低下头靠在他肩膀上,边笑边说:“你啊。”
严拓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但看程延林笑了让他安心了一点。
他抬起手抚了抚程延林的后背,想如果他真的不行自己也能接受,只要是这个人就行。
可下一秒程延林在他耳边叫他:“拓拓。”
很多人这么叫他,但程延林却是第一次这么喊他的名字,严拓的耳朵立刻像被火烧一样变烫,连带着四肢都僵硬起来。
程延林直起身,看着他:“要试试吗?”
严拓的耳朵还是很烫,很傻地问:“怎么试?”
房间里没有开灯,但床上的人都已经适应了黑暗,可以很清晰看到对方。
程延林低头亲了严拓,伸手轻轻捏他的脸,让他张开嘴。
这个吻一开始很轻柔,但很快程延林就像头卸掉伪装的饿狼,用力舔舐他的唇舌,一只手按着他的后脑勺,一只手搂着他的腰,顺着睡衣的衣摆伸进去,在他细腻白皙的腰上来回揉捏。
严拓被亲得浑身轻飘飘的,大脑都缺氧了,什么都来不及想,只能双手紧紧攥着程延林的衣角,闻着对方身上特有的香味。
过了会儿,程延林把他抱紧了些,他双手环住程延林的腰,大腿碰到某个滚烫坚硬的东西。
严拓身体僵了下。
程延林这才放开他,说话时的气息都是滚烫的:“现在还瞎想吗?”
严拓的脸是刚刚被亲红的,耳朵却是这一刻变红的。他摇摇头,有些磕巴:“不,不了。”
程延林摸摸他的脸,又偏头亲亲他的嘴角,看样子就没有下一步了。
身上的温度降了点,耳朵也没那么烫了,严拓才依旧很傻地问:“我们不做吗?”
程延林的那里还没有平息下去,严拓只要轻轻一动就能碰到,可程延林只是轻轻抱住他,低声说:“你还没准备好。”
“我准备好了。”严拓立即说。
直白的话语没有得到回答,程延林抱了他一会儿,忽然把手放在他脖子贴的贴布上。
怪异的感觉让严拓不自在地缩了缩脖子。
“这个打算什么时候不贴?”程延林问。
严拓不明白和它有什么关系。
“疤很丑啊,”他小声说,“不贴会吓到你。”
程延林的指尖在贴布上来回摩挲:“你身上哪里我没看过?不会被吓到。”
严拓舔了舔嘴唇,垂着眼没说话,不知在想什么。
程延林刚要说不着急,等什么时候想不贴再说,严拓就突然抬手撕开了贴布。
速度很快,像怕自己后悔一样,撕拉一声,就这么扯下来了。
因为洗澡的时候才换了新的,所以还没有黏得太紧,撕下来的时候并不太疼。
可严拓却不敢睁开眼睛,他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明明知道程延林不可能嫌弃他,却还是像即将接受审判一样,心中充满不安和恐惧。
这种担忧只持续了一秒。
因为很快,脖子上因为总是贴着东西导致肤色明显白了一个度的地方就被温热的触感碰了下。
程延林亲了他的疤。
“不丑。”
严拓呆呆睁开眼睛,忘记了害怕。
“不用遮着,”程延林低声说,“有疤不丢人,这是你努力活下来的证明。”
第64章
严拓是什么时候第一次感到自己的身体丢人呢。
可能是跳楼后,他躺了很久才醒来,那时还会有亲戚来看他,大家都听说了他是因为搞同性恋才跳的楼,所以很大一部分人的心态都是来看热闹的。
因为他从小就是作为别人家的小孩长大,性格乖巧,学习优越,一路顺风顺水,读了好大学,毕业后考了好单位,每次逢年过年严妈都是家庭中最受瞩目的那一位,要一遍遍回答其他父母自己是怎么把孩子教育得如此优秀。
所以理所应当,在严拓陷入“丑闻”之后,又落得如此下场,他们虽然表面不会表现出来,内心其实是高兴的。
严拓不用看他们,就能听到他们心中的声音。
他们同情严妈的遭遇,也心疼他的伤势,更加幸灾乐祸,并且洋洋得意。
因为就算他们家孩子学习不好,工作不好,那又怎么样?至少他们是正常人啊。
这些声音,是不需要耳朵听就能传达进心里的。
那一次严妈正在给严拓擦身体,当时他还动不了,正好有亲戚从外地回来,听说了他的事就赶来抱着小孩赶来医院。
一进病房,小孩看到满身是疤的严拓,突然哇的一声哭起来。
家长连忙遮住小孩的眼睛,嘴里哄着不怕不怕,侧过身不让他看到严拓。
当时严拓心里是怎么想的?应该什么都没想,他是麻木的,但严妈帮他盖上了被子。
小孩哭了很久都不见好,家长只能把他抱出去,严妈有些落寞地站在病床边,低头看着严拓。
严拓与她对视。
他们谁也没有说话,等严妈帮他穿好衣服,小孩也哄好了,家长抱着他进来,坐下来跟严妈寒暄。
从那一天开始,严妈每次帮严拓擦身体时,不管旁边有没有人,都会把床帘拉上。
等到严拓能自己动了之后,不再需要她再擦身体,可她还是习惯了每天拉着床帘。
后来遇到程延林的时候,严拓的精神状况处于最糟糕的阶段,忘却了痛苦与羞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