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修明未说出的话语再次被白京堵住了,他只能半是被迫半是欢愉地卷入极乐的世界里。
第72章
正常的新婚生活应该是怎么样的?
陈修明躺在床上陷入了沉思。
但无论如何不会是这种,人在床上,饭送到嘴边,除了要去洗手间和洗澡之外,人几乎动弹不得的状态。
白京问陈修明喜不喜欢脐橙,陈修明点头说了喜欢,然后,他们玩脐橙玩了很久。
陈修明感觉自己的肾隐隐约约都在作痛,他刚这么想着,就被白京塞了一个甜甜的糖。
白京问他:“好吃么?”
陈修明点了点头。
白京笑了笑,捏了捏陈修明的脸,说:“补身体的药丸,特地叫人做了你喜欢的口味,以后可以常吃。”
陈修明一把把他的手拍开,倒出了一颗“糖”,问白京:“里面大概是什么成分,你叫人给我一份,或者,我直接拿去化验。”
白京的脸色没有变化,他只是盯着陈修明看了几秒钟,然后轻飘飘地说:“你不信我。”
陈修明向上挪了挪身体,倚靠在柔软的垫子上,心平气和地说:“有一些国外允许的激素类的药物,在国内是犯法的,有一些中药的成分,对内脏的负担很大,也不太适合长期食用。”
“我不会害你,”白京喟叹出声,“原本是特地叫人去了药的苦味,做成糖给你吃的。”
陈修明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即使非常信任你,也不会把自己的身体健康交付给任何人,我相信你不会害我,但你也可能会被底下人蒙蔽,说不定这药丸里就会掺杂一些不好的成分。”
白京轻叹出声,说:“我叫他们把成分发过来。”
“好。”
“我沉浸在你的身上,但你好像一直这么冷静。”
“人需要冷静,”陈修明没有烟瘾,但在这一瞬间,竟然有点想抽烟了,“白京,爱一个人,不代表信任他的全部,也不代表失去自我。”
白京没再说什么,但两个人之间的那种黏黏糊糊的、仿佛永远也不会分开的、抵死缠绵的氛围渐渐挥散开了。
龙凤花烛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燃尽,巨大的、红色主调的婚房在灯光下显得有些冷寂,白京站在床下,陈修明躺在床上,却形成了无声的对峙。
但陈修明并不恐惧,也不想退让,或许是因为,被爱的那个人,总是有恃无恐的。
总是有恃无恐的。
白京倒了一颗“糖”,自个吃了,然后说:“或许是我们认识的时间太短了。”
陈修明没有顺着台阶走下来,他只是说:“我没谈过恋爱,不太知道该怎么和人相处,或许我压根就不是一个讨人喜欢的人。”
“但我很喜欢你,”白京慢吞吞地说,“如果我不喜欢你的话,或许我会和你发脾气。”
“发脾气?”陈修明同样慢吞吞地问。
“是的,发脾气,”白京微微低下头,垂下的发丝挡住了他的眼睛,“明明该不会以为,我是个脾气很好的人吧?”
陈修明用舌尖舔过自己的上颚,他实话实说:“你对我很不错,也从来没在我面前发过脾气。”
“你不会想见到我发脾气的模样的。”白京轻声说。
“你很难过么?”陈修明像是在关心着白京,却又像是在白京的底线上反复横跳,“就因为我想要知道这个药丸的成分?”
“我为什么难过,你一清二楚,”白京抬起头,目光锐利如刀,“陈修明,我们马上就要分开了,你骗骗我,好不好?”
陈修明无声地叹了口气,但却没有妥协,而是认真地说:“不好。”
“为什么?”
“我就是这么个性格,骨子里自卑、敏感又多疑,你喜欢我的时候,自然能忍耐,不喜欢的时候,就会觉得难以接受,”陈修明拉高了被子,被子上仿佛还残存着属于白京的气息和温度,“如果你因为这个缘故,注定会选择离开,那我希望离开的时间能越早越好,这样我受到的伤害也在可控范围之内……”
“陈修明,”白京打断了他的话语,“今天是我们结婚的第三天,能不能不要说我们会分开的话?”
“但你明天晚上不是就要离开了么?”陈修明仰着头,用很平静的、很无辜的语气对白京说。
白京盯着他看了几秒钟,说:“原来,你是不想让我离开。”
陈修明侧过头,嗤笑出声:“你别自作多情。”
白京弯下腰,作势去掀陈修明的被子。
陈修明的双手紧紧地攥着被子,下一瞬,手上却一热,原来白京的目标并非他的被子,而是他的手。
白京一根根将他的手指掰开,又把自己的手指插,了进去,紧紧地十指相扣。
陈修明失神了几秒钟,才低声说:“我不知道为什么,对其他人都可以很温柔很有礼貌,但在你的面前,我却很放纵自己、也有些任性。”
“那是因为你信任我、亲近我、喜欢我。”白京凑了过来,亲了亲陈修明的额头,“我不讨厌你这样。”
“但我并不了解你,”陈修明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复杂地看着他的新婚“妻子”,“说不定这次分开,等不到下次重逢,我们的感情就会变淡,可以直接去离婚了。”
“没有这种可能,”白京随意地扯下了陈修明身上的薄被,覆了上去,“……我是个很偏执的人。”
“……有多偏执?”陈修明在意乱情迷中,强撑着几分清醒。
“那是个秘密。”白京低笑着说。
“你好像有很多的秘密。”陈修明重新占据了主导的位置,轻轻地喘.息着做着不可描述的事。
“但我爱你,”白京像一朵盛开的玫瑰花,热烈而绚丽,却隐隐约约地已经开始散发着腐朽衰败的气息,“陈修明,我爱你。”
陈修明抬起手,遮挡住了白京的眼睛,他沉声说:“如果你爱我,那你就照顾好你自己,不管你在做什么事、想做什么事,都想想我们的以后,如果可以,我也希望我们能长长久久地在一起。”
“你猜到了什么?”白京抬起下巴,有些艰难地去亲陈修明的手腕。
“我什么都猜不到,但或许你该去看看心理医生。”
“他们救不了我,”白京在陈修明的手臂上留下一道湿漉漉的痕迹,“但你可以,你是我的药。”
“我担负不起你的命运,”陈修明却抽回了自己的手,也放开了白京的眼睛,“如果有一天你坏掉的话,我肯定跑得飞快,绝不会让你有连累到我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