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早一点看到你,正犹豫着要不要来,然后转念一想,你应该也想早一点看到我,于是就来了。”
“明明,我很开心。”白京的眉眼间俱是笑意,“但我总不希望你那么累。”
“我哪里比得上你累,忙了五天的工作,坐了那么久的飞机。”
两个人边聊边走,很快就坐车回到了陈家。
或许是因为车辆的性能极佳,他们抵达目的地的时间比预估得要早一些,工作人员拎走了行李,两人一起上了楼,进了卧室,却发现陈谨正半跪在床头,仔仔细细地抻平着床单的褶皱。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陈修明正想问陈谨“你在做什么”,却被白京抢了先。
白京的声线甚至是含着笑意的,他问:“陈谨,你睡过这张床么?”
陈谨最后抚了一下床单,姿势也从半跪变成了站立,低眉顺眼回答:“没有。”
“你和明明做过么?”
“没有。”
“你刚刚在做什么?”
“少爷睡过这张床,负责整理床单的工作人员有些粗心,留下了一点褶皱,我想抻平它。”
“抻平了么?”
“平了。”
“负责整理床单的工作人员应当扣钱,至于你,陈谨,”白京看了一眼陈修明的脸色,才缓缓地说,“你是明明的人,我自然是管不了你的,但如果你再做出这种让人误会的举动,在合法的范围内让你生不如死,对我而言像喝水一样容易。”
陈谨的头递得很低,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陈修明觉得这样的陈谨有一点可怜,但想想他刚刚的举动,又觉得他有一点可恨。
抻床单或许没什么,但跪着抻床单就很有点什么了。
最重要的是,陈修明不确定,陈谨到底是不小心被他们撞到的,还是故意让他们撞到的。
他皱了皱眉,说:“下不为例,你再这样,我就把你发配到欧洲去。”
陈谨恭恭敬敬地应了,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你都威胁他几次了?什么时候能真正狠下心?”白京的声线很温柔,但双手却不容拒绝地为陈修明宽衣解带。
“也没有几次,我只是想,如果我将陈谨调离我的身边,他或许会选择自我毁灭。”
“那也是他的选择,你何必为此一再容忍他。”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陈修明和白京一起倒进了床里,“你信仰上帝,但不像我,我有时候也觉得,我挺圣母的。”
“我信仰上帝,是希望上帝原谅我的罪孽,”白京轻轻地亲了一下陈修明的嘴唇,“并不是想让上帝束缚我的行为举止。”
“你有什么罪孽?”陈修明有些意乱情迷,甚至分不清自己说出了什么。
“很多……很多……”白京啃.咬着陈修明的喉.结,“我好坏、好坏的,明明不准嫌弃我。”
“我已经上了贼船了,”所有的感官仿佛都被放大了无数倍,陈修明陷入了情.欲的漩涡之中,“白京,你就没给过我逃离的机会。”
白京低声笑,像是心满意足,又像是渴求更多,他们折腾了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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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修明醒来的时候,白京已经去健身房了。
他对白京的体力深表敬佩,对健身房敬谢不敏,自个去餐厅吃了早餐。
陈谨还是老样子,等他吃完了早饭,就送来了一沓需要签署的文件。
陈修明一边签文件,一边问陈谨:“你昨天晚上为什么要那么做?”
“床单上有褶皱,我有些强迫症,很想整理。”
“那为什么要跪着?”
“礼仪老师有讲过,作为仆人,应当跪着为主子整理床具。”
“……第一,你不是我的仆人,第二,哪来的封建年代的礼仪老师。”
“……”陈谨依旧是那副温顺的模样,并不说话。
“不要试图再去挑衅白京,”陈修明签完了最后一份文件,将钢笔重新旋进了笔帽中,“白京能让你生不如死,而我只会袖手旁观,甚至会推波助澜。”
“少爷,我不敢的。”
“我看你很敢,”陈修明直接将手中的笔扔到了桌面上,“白京是我伴侣,你只是我的下属,希望你能清楚这一点。”
“白少爷分明默许了我帮您纾解一二,但又出尔反尔。”
“那是因为我的态度给了他底气,我不喜欢混乱的关系,况且,你以为你爬了我的床,事后白京能放过你?”
第94章
“但您不应该被白京束缚,你应当是自由的。”
“我很自由,是我想守着白京一个人过,不是白京看着我、不让我偷腥。”
“我总觉得,您是过得太委屈了。”
“你真该治一治你这充满各种想象力的脑子,”陈修明叹了一口气,“你想象中的自由是什么样的?像陈彤那样一口气交上几十个男朋友、夜夜笙歌,那就叫自由?”
“……”
“在我看来,自由是做自己想做的事,而我现在想做的,就是和白京好好在一起。”
陈谨深深地看了陈修明一眼,他鞠了一躬,说:“少爷,很抱歉,我的行为对你造成了困扰。”
“我没关系,但我劝你去找白京道个歉,他可能,已经在准备对你下手了。”
“您也知道,白少爷并非良善之人。”
“我不想管他对其他人怎么样,只要他没有违法犯罪,那我就只看他对我怎么样。”陈修明的思路很清晰,直接抓住了重点,“或许你见过他对陈彤很差劲的模样,但我得说,陈彤对白京也很差劲,真心才能换真心,陈彤他不配。”
“白少爷他……一直在调查您、监控您,您每天说了什么话,吃了什么饭,做了什么事,他都要事无巨细地知晓,这种行为并不正常。”
“我大概知道,并且默许了。”陈修明看着陈谨的脸上划过惊愕的情绪,稳了稳心神,说,“你该向白京道歉。”
“是,少爷。”陈谨低下了头,缓慢地向门外走。
陈修明喊住了他:“我不想赶你走,我知道,你和陈华不一样,他想要逃离陈家,但你把陈家当成了自己的家。”
陈谨小幅度地转过头,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话:“虽然谣言很多,但我没有和陈彤睡过。”
“哦。”陈修明茫然地回了一句,他甚至不清楚陈谨为什么要这么说。
“少爷,您很可爱。”
陈谨推门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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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修明和白京午餐吃的烧烤,烤肉的师父,是之前白京派人从柳子刀里挖过来的,原汁原味的烤肉让陈修明的心情大好。等吃饱了饭,饭后绕着湖畔遛弯的时候,白京才沉声说:“陈谨过来向我道歉了,他同时向陈家提了请辞的申请,被我按住了。”
“他要辞职?”陈修明难掩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