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遣很快接通:“完事了就赶紧过来。”
赵淳喻:“在哪儿?”
“在潭风生第二个家,零下五度!”
看了眼时间,今天还算早,赵淳喻决定坐公交车。
到了地方,酒吧的迎宾都认识他了,笑着道:“在卡座5。”
赵淳喻点了下头,穿过喧闹的过道,最里面就是卡座五。
抬眼望去,潭风生的左手边正坐着一个男人,男人戴着眼镜,说话的时候会微微往潭风生的方向靠。
两个男人坐得近很正常,但这个男人的右手总会若有若无地擦过潭风生的腿,就很微妙了。
赵淳喻打量了年轻男人两眼,眯了下眼,这个男人,长得有几分像“黄麟”。
刘遣则是坐得远远的,也不喝酒,偶尔古怪地回头看两眼。
赵淳喻走近,刘遣立马就站了起来,快步把赵淳喻拉到一旁,在他耳边道:“我跟你说,我觉得那个娘们唧唧的男的不对劲。”
赵淳喻看向潭风生,而潭风生好像根本没看到他,举着杯和旁边的男人喝酒,不知说到了什么,还笑了起来。
赵淳喻:“怎么不对劲?”
刘遣皱了皱眉头,有些别扭地说道:“我觉得,他可能是那个。”
赵淳喻收回视线:“哪个?”
“就是那个,二椅子,好那口的。”
二椅子,形容不男不女,性向很不明朗的一类人。
赵淳喻:“潭风生什么时候认识的?”
说到这事,刘遣就憋不住了:“可别提了,他现在啊,就是不往好道混了,男的,女的,全都能搂一块去!这男的昨天就来了,我一看就不对劲,当机立断坐在他俩中间,这男的站起来的时候突然一倒,一下子亲我脸上了,这他妈的,给我恶心完了!”
所以今天死活不往他俩的地方靠了,怕被“误伤”。
“你说说,潭风生这是怎么了?”
潭风生仿佛整个人都坏掉了,没有追求,没有目标,一天天的混,什么都不在乎,也什么都不强求。
刘遣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说道:“我今天得早点回宿舍,明天早上有早课,你看差不多就把他带回去吧。”
赵淳喻:“好,放心,你注意安全。”
刘遣回座位上取了自己的东西,跟潭风生打了声招呼就走了。赵淳喻走过去坐下,潭风生全当没看见他,倒是他旁边的男子冲赵淳喻点了点头。
“你今天打算喝到几点?”
潭风生充耳不闻,拿起酒杯喝了一口,从玻璃桌上拿过骰子,跟旁边的男人玩了起来。
两人喝得热火朝天,借着冰桶的遮掩,丝毫没看到旁边的赵淳喻打开了威士忌的瓶盖,直接给两人兑满,没加一点苏打水,完全纯饮。
果然,没出半个小时,两人都喝高了。
赵淳喻看差不多了,也不顾潭风生的拒绝,直接把他背到了肩膀上。
潭风生气愤地吼道:“你把我放下!”
赵淳喻也学他,全当没听见,对一旁的男人说了一句:“离他远点,他有病。”
喝懵了的男人眨了眨眼:“什么病?”
赵淳喻沉默地望了他几秒,低声道:“你见过谁倾家荡产,天天买醉,来者不拒?”
男人熏熏然的脸色瞬间变白,是啊,什么人能这么作?肯定是没有几天好活了啊!
那是什么病?
结果全凭他自己想象了。
潭风生则是直接炸了,一双腿在空中乱踢,吼道:“你才有病!赵淳喻,你信不信我吐你脑袋上?”
赵淳喻往上颠了颠他,左手还不忘帮他拿起钱包和手机,毫不在意地道:“吐吧,吐完了熏你一路。”
把拼命挣扎的潭风生塞进出租车,车子一动,潭风生就老实了。酒劲儿上涌,他真有点想吐了。
车子开到一半,潭风生用力拍了拍赵淳喻,鼓着腮帮子,显然是挺不住了。
“师傅,麻烦停车。”
司机皱眉看了一眼,催促道:“下车去吐!”
扶着潭风生走到路旁的花坛,潭风生弯下身子,一个反呕,“哇”地一声就吐了,直接把晚饭都吐了出来。
倚着赵淳喻缓了一会,潭风生还是不住的干呕,摆手说不想上车。
司机等得不耐烦了,说道:“你把帐给我结了吧。”
离家还有二公里,赵淳喻想了想,给司机结了账,出租车一脚油门就开走了。
赵淳喻让潭风生在原地等着,他跑出一段距离,终于买到了一瓶矿泉水。回来的时候潭风生已经躺到了地上,还好没躺在自己的呕吐物上。
赵淳喻跑得有些喘,深呼吸几次,调整了一下呼吸,他蹲下身将潭风生扶了起来,潭风生微微张开眼,看到是赵淳喻,嘴巴无声地动了动。
“来,漱漱口。”
等潭风生漱干净口,赵淳喻把矿泉水揣兜,重新背上他,继续向前走。
凌晨的街道上几乎没有行人,大道上驶过寥寥几辆车。夜灯散发着微弱的灯光,将夜晚都染成了橘红色。
“赵淳喻。”
潭风生眯着眼睛小声叫道。
“嗯,我在。”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有尊严的吗?
“你知道是怎么回事。”
潭风生吐空了胃袋,头脑也清醒了不少,闻言笑了笑。
赵淳喻看着前方空无一人的街道,慢慢地说道:“下次别去了,你要是想喝酒,就在家喝,我给你做几道菜。”
潭风生支起眼皮:“什么菜?”
赵淳喻顿了顿:“现在还是别说了,大鱼大肉的太油腻,怕你听了想吐。”
第二十一章
后背传来的温度透过薄薄的T恤,赵淳喻望着前方的路,希望这段路长一点,再长一点。
可路总有尽头,两公里的路,赵淳喻走了快半个小时。
潭风生不轻,赵淳喻也出了一层薄汗。
打开房门,听见声响,潭风生睁开了迷蒙的双眼,嘟囔道:“到家了?”
“到了。”
打开客厅里的灯,赵淳喻将潭风生轻轻地放在了沙发上,掏出手帕擦了擦汗,说道:“我去给你拿水喝。”
潭风生侧躺到沙发上,皱着眉头道:“把灯关了,晃眼睛。”
赵淳喻走进厨房,打开厨房灯后,才将客厅的灯关了。
倒了一杯矿泉水,又去浴室拿了一条打湿的毛巾,东西放在茶几上,赵淳喻蹲下身来。
感觉到有人接近,潭风生支棱起眼皮,伸手将水杯接了过来,躺着喝水,没喝两口就呛到了。
拿过准备好的湿毛巾,赵淳喻帮潭风生擦了擦嘴,顺手把脸也擦了,擦完脸擦手,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仿佛是再习惯不过的事情。
赵淳喻背对着厨房,光线从四周溢出,只能看清他模糊的轮廓。
“前几天也是这么帮我擦的?”
潭风生知道自己这些日子不太像话,天天都喝到断片,但早上起来脸上身上都是干干净净,裤子、衣服、袜子,都被脱下,整齐地叠放在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