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知道赵淳喻饭量大,不挑食,审美不行,没有什么情调,还有一点,就是喜欢他。
但说到赵淳喻的爱好,除了钓鱼,他想不到其他。
赵淳喻开的公司是干什么业务的?
修电脑、软件开发之外,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就连开发什么软件,他也不是很清楚。
赵淳喻似乎也没什么朋友,生活里仿佛只有一个他,所以赵淳喻休息的时候,大多都是和他在一起。
陪他去看电影、去吃饭、去健身房。
赵淳喻喜不喜欢科幻电影?潭风生从来没想过,他想看便去看,从没想过赵淳喻爱看什么类型的。
回到家,潭风生给雪球擦了擦爪子,添上水和狗粮,处理掉雪球散步途中排出的排泄物,潭风生洗了洗手,坐在了沙发上。
他左右看了看,才发现家里太大了。
原来有这么大吗?
当然是有的,房子的面积数不可能忽大忽小,唯一变化的,就是里面的东西和人罢了。
不知不觉又抽了几根烟,潭风生不觉得饿,就是嘴巴抽烟抽得发苦,他走到饮水机前,侧面摆着两个马克杯,一个上面印着粉红色的河马,另一个是同款的蓝色。
潭风生双目无神地盯着杯子看了一会儿,拿起了粉红色的河马。
赵淳喻总是用杯子泡茶冲咖啡,杯子内沿沾了一圈洗不干净的茶渍,看起来有点脏。
潭风生仿佛没看到茶渍,他弯腰接了一杯冰水,坐回沙发上慢慢喝。
喝着喝着,他忽然就想起了一件事。
有一次赵淳喻泡了一杯大红袍,潭风生趁他去上厕所时往里面滴了一滴酱油。
赵淳喻没喝过大红袍,这茶是别人送潭父的,被潭风生拿回来给了赵淳喻。
上完厕所,赵淳喻端起茶杯,吹了两口后,小心翼翼地啄了一口。
潭风生憋着笑道:“好喝吗?”
赵淳喻又喝了一口,点点头道:“挺好喝,还有股淡淡的咸味。”
看他一本正经的表情,潭风生笑得前仰后合。
想到了当时的情景,潭风生一个人笑了起来,边笑边喝水。
冰水没有什么味道,就是有点凉,冰得潭风生舔了舔牙齿。
放下杯子,潭风生又伸手去取烟,烟叼在嘴里,他点燃了打火机。
打火机盖子关闭时发出清脆的声响,潭风生握着打火机在手里转了一圈。练了这么多年,他虽然不能像港台片里的大佬一样上下翩飞,但转两个来回还是不成问题。
灵巧的手指上下翻动,银色的打火机像银鱼一样在手指间来回穿梭。
望着打火机,潭风生慢慢地停下了动作。
赵淳喻的人虽然不在了,但这件屋子里却到处都能看到他的影子。
眼前的杯子,手里的打火机,就连唯二喘气的活物,狗的身上都有他的痕迹。
更别提两人共同睡过的床、向来被擦得光洁如新的浴室、还有只有赵淳喻一个人使用的厨房……
握着打火机,潭风生侧躺在了沙发上,他发现,无论是他睁着眼,还是闭上眼,赵淳喻都会像一个幽灵一样如影随形。
潭风生重重锤了下沙发,望着不远处的一点出神。
浑浑噩噩地在家躺了一天,不知道半夜几点睡过去的,第二天醒来,潭风生照常去上班。
刚开完早会,领导就叫住了他。
“什么事?”
原来的王经理已经升成了王副总,他打量了潭风生几眼,说道:“要是身体不舒服就回去休息。”
潭风生笑了,说道:“没事,昨晚没睡好,我去喝杯咖啡。”
王副总欲言又止,叮嘱道:“别勉强,今天也不忙。”
潭风生点点头,走去了休息室。
他没事,他很好。
分手而已,也不是头一次经历。
潭风生觉得自己没有问题,就是有点没食欲而已。
没有食欲,潭风生就不勉强自己吃饭,他认真上班,专心工作,只要一忙起来,就什么都不用想了。
连续上了五天班,王副总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再怎么说也是公司太子爷,他又把潭风生叫了出来:“你下周一周二用有休,连续休几天吧。”
潭风生的精神头一天比一天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王副总都怕潭风生再上两天班,就直接在公司晕倒。
潭风生诧异道:“为什么?”
王副总:“……你有休攒的太多了,得适当消耗一下,公司这方面有规定,带薪休假不可以扔。”
潭风生还不知道公司还有这项规定,他想了想,道:“好。”
王副总松了一口气,刚打算让他把手头的活分下去,就听潭风生道:“我这个PROJECT马上就结尾了,我把电脑拿回家去做。”
王副总:“……”
周六周日,潭风生在家窝了两天,终于把手头上的工作完成了。
周末晚上,刘遣的电话打了过来,潭风生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接通了电话:“喂?”
刘遣:“你这几天怎么没声啊?”
潭风生:“工作忙。”
刘遣:“忙个屁,干什么呢?出来喝一杯?”
潭风生:“你请客?”
“我请就我请。”
潭风生起身洗了把脸,随便找了一套休闲服,他这几天没有收拾家,洗衣筐里的脏衣服已经堆了出来。
潭风生像没看见一样,把换下的睡衣轻飘飘地扔在了上面。
刘遣约他在家附近的日式居酒屋见面,潭风生揭开门帘,里面基本满席,很热闹。
他找了一圈,就看到了里面坐着的刘遣,面前摆着一杯啤酒,已经喝上了。
刘遣正低头摆弄手机,就感觉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刘遣回过头:“到……”
待看到潭风生的脸,刘遣嘴边的话就是一顿,眼睛瞪得大大的,从上到下看了好几遍,夸张地道:“你吸|大|烟了?”
不怪刘遣这个反应,潭风生的头发长了一些,也没用发蜡打理,随意地散开,额前的刘海已经稍稍遮挡住了视线。
脸色更是差到可以,白里透着青,双颊凹陷,眼神黯淡无光,由于抽了太多烟,嘴唇有些干裂,身上带着一股浓浓的烟味。
潭风生招来服务生点了一杯啤酒,用湿毛巾擦了擦手道:“会说话不?不会说话就去把嘴捐了。”
刘遣不可置信地盯着他,问道:“你这是熬夜工作把肝熬爆了?老赵没给你补补?”
潭风生拿筷子的手微顿,去夹眼前的海鲜沙拉,吃了一口就放下了筷子。
鱼太腥了,吃起来很腻。
“我俩分了。”
刘遣:“……谁分了?”
服务生送上啤酒,潭风生举起杯,咕咚咕咚喝了大半杯,打了个嗝,淡淡地道:“我和赵淳喻分了。”
刘遣眨了眨眼,语气肯定地道:“赶紧去和好,肯定是你脾气又倔了。”
潭风生垂着眸:“不是我提的,他提的。”
刘遣:“……老赵?你说老赵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