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仇煞因此气色更好了，双眼更亮了，修炼甚至更加努力，再也没有从他脸上看到过痛苦。

侍魔便学着霁川，力所能及地做一些自己可以做的事情，对霁川提出的要求更是来者不拒。

只要霁川和仇煞需要他，他就能够想方设法的完成两人的需求。

他也很喜欢霁川，因为霁川让他从仇煞脸上看到了笑容。

那是他从未见过的，他也从不知道，原来看到自己的孩子笑得那么开心，心里会产生一种酸酸软软的感觉，甚至整个人都会被那种感觉充满。

可是现在，仇从寒对此表现出了如此大的逆反和恶意。

侍魔深深吸了一口气，“他如今只有金丹期修为，在魔界这种毫无灵气的环境中不能修炼，修为甚至会倒退，如今这个聚灵阵，也不过是只能保他金丹修为而已。”

仇从寒不敢置信看着侍魔，“你这是在为了他反驳我说的话？你难道忘记你为什么会存在？”

不过侍魔倒是可以先放一放，现在最重要的是要让霁川知道他在魔界应该要做什么。

“我现在不与你计较这些，我先回去处理霁川，之后再和你算账。”

说完这话，仇从寒让侍魔交出他所带回来的聚灵阵阵法，带着阵法回到万魔宫。

那倒是一个非常不错的法器，能够将灵石中所有的灵气榨干，聚集在阵法之中，没有任何泄露，最大程度的保证灵石中的灵气可以给阵法中的人使用。

只是霁川不配使用这样的法器。

这日回来的路上，仇煞还在和霁川说：“这两日我感觉修为比从前又增长了许多，可能过不了多久又要渡劫了。这一次渡劫，你可以在结界外守着我吗？”

虽然和霁川已经相处了几个月，但他还是小心翼翼，怕自己太过逾越。

“我当然要守着你了。”霁川非常肯定，“上一次不是有特殊情况吗，以后没有了，我肯定天天守着你。”

仇煞在他肩膀上蹭了蹭，觉得童养媳可真好啊，如果能够早点遇到童养媳就好了。

两人回到了仇煞的小院，感受到低沉冰冷的气压扑面而来，霁川将仇煞放下，上前一步挡在仇煞身前。

他看着出现在小院的仇从寒，就知道一定没有好事。

仇煞却没有躲在他身后，而是上前与他并肩。

霁川看着仇从寒，他不知道仇从寒今天过来又有什么事，没有因为她的到来而心虚，反而告诉自己不要和疯子一般计较，格外宽容问她，“不知道从寒夫人今天过来又有何事？”

这一次他没有搞出什么商城和大棚转移仇从寒的目光，这个女人就老是喜欢找他的事。

仇从寒将聚灵法器甩在地上，“这是你让侍魔从仙界给你带回来的？”

霁川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是我让他带回来的。”

仇从寒面色寒冷，“你知道你在魔界的身份吗？你有什么资格在魔界修炼！”

“你以为你能够让仇煞修为迅速增长，我就会任由你在魔界为所欲为？”

霁川还未开口，仇煞却上前走了两步，看着面前的聚灵阵法器，“母亲，他必须要用这个，他的修为不高，魔界没有灵气，他在这里很难受，如果没有聚灵阵，他的修为会倒退，甚至最后死在魔界。”

“那又如何？”仇从寒没有半分动容，霁川的命对他来说分文不值。

仇煞怔愣看着自己的母亲，却也说不出更多的话。

他早就应该明白，母亲和霁川是不一样的母亲，从来不会在意他说了什么，从来不会在意他提的要求，不会在意他的情绪和他心中的恐惧。

母亲能够看到的，只有他的修为。

仇煞捏紧了小拳头，奶奶的声音微微发颤，这是他对于母子之情最后的期盼，“可是我不想他死，他是母亲给我找回来的童养媳，是我的。”

仇从寒神色越发严峻，“他只是能够让你修为增长更快的工具，等你长大了，你就不会在意你是否有童养媳，你应当是属于魔界的，你唯一的使命就是护住魔界，不要让仙界那群狗东西欺辱我们！”

话落她又看向霁川，“你从前所做的那些事，所说的那些话，我并未与你计较，却不代表我会同意你想要在魔界做的任何事。”

“若你要用这个聚灵阵在魔界修炼，那我现在就废了你的修为，断了你修炼的念想。”

霁川知道，这一次自己无法反抗仇从寒。

这和从前的事情都不一样。

他释然一笑，“不用就不用，夫人为何说话如此严重，不就是修为倒退之痛，我还能够承受。”

等到仇煞的实力强过仇从寒，仇煞自然会为他找来这世间最好的聚灵阵，甚至两人去仙界找一灵气充沛的地方修炼，也并无不可。

不急于这一时。

仇从寒甚至当着霁川的面，毁了那个聚灵阵，所有的灵材全都毁于一旦，只剩下无用的黑色残渣。

仇从寒耍了这个威风心情好多了，不过还有一个人需要教训，她走之前带走了一直没有开口的侍魔。

小院再一次归于沉静。

炽热的阳光扑洒在院内，让霁川感觉很不适。

但他没有立刻进屋，而是上前两步来到浑身都在发抖的仇煞身边。

“吓到你了吗？”他说着这话，蹲在仇煞身边低头看他的表情。

霁川没有想到仇煞会哭。

他小脸绷得很紧，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可是脸上已经蓄满了泪水。

霁川心疼的同时却也被萌到了。

他如何也想不到，他有生之年还能够看到球球哭，虽然现在的球球只是一个小团子，可他受那么重的伤都没有哭。

他抱着球球回到室内，总算感觉舒服了一些。

他笑看着球球说：“怎么哭了？是被吓到了吗？”

他想应该不至于吧，仇从寒以前对仇煞也没有什么好态度。

仇煞抬手擦着眼泪，可是泪水总擦不干，他的眼泪一滴滴落下，将整个脸颊全打湿了。

他看着霁川，满眼都是愧疚，“如果，如果我修为再高一点，如果我很厉害，我就能让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对吗？”

霁川想了想点头，“差不多是这样的。”

至少上一世，在仇煞的保护下，他在魔界是为所欲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仇煞哭得更厉害了，声音哽咽，却无比坚定，“我再也不要为了魔界努力修炼，我要为了保护你修炼。”

还不到四岁的他，终于想明白了，霁川的到来为何会让他在修炼一事上充满了激情，整日都像是打着鸡血。

因为他现在是为了霁川在修炼，他修炼那么努力是为了得到霁川的夸奖，是为了让霁川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骄傲。

而他以后要努力修炼，是为了能够提升修为，保护霁川。

纵然是他的母亲，也不能够再继续欺负霁川。

小小的仇煞不知道这种转变的意义是什么，他却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