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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吴默已死 ...
漆黑的屋子里流动着浑浊的腐烂之气,雨滴降落在棚顶发出“哒哒”的敲击声。
我伫立的房间中心,每呼一口气,都可以听清气流的动荡。
男人低沉的声音犹如恶魔的召唤,诱惑着我脆弱的耳膜。
“吴默,你是天生的杀手。来,扣动扳机,你会听到这世界最美妙的音乐,来,扣动扳机……”
漆黑的手枪发出沉重的悲鸣,仿佛与我内心的野兽起了共鸣。
枪口直指着一个苟延残喘的行尸走肉,干裂的唇齿间呢喃着微不可闻的求救。
“吴默。来,扣动扳机,这是你存在的价值……”男人低沉嘶哑的声音如嗜血野兽的低吟。
没有了犹豫。
“嘭——”
枪口冒出缕缕的白烟。
乌云密布的天空,顷刻间电闪雷鸣,衬托着接踵而来的狂风暴雨。
青白色的冷光罩在死尸的面孔上,似乎是让我看清,那狰狞的面孔。
男人断断续续的诡异笑声在耳边响起,一种深入骨髓的寒冷。
将手枪别在腰间。
我垂眸,心中却是从未有过的平静。
他是第一个,
一个新的开始。
这是我重生开始,也是我死亡开始。
别无他法,这是我存在的价值。
这一年,吴默已死,十三岁。
十五年后
蔚蓝的天空上漂浮着朵朵绵软的白云,春风中总是飘拂着淡淡的清香。
这是一栋破旧的老楼,墙面已经泛着腐朽的暗黄色,发出青苔密布的潮气。
老楼的侧面,是钢筋做成的楼梯。一截又一截,连续到三楼。
我和飞镖坐在最下面的台阶上,一根根的抽着雪白的七星。
飞镖一口接着一口,浓浓的白烟从紧抿的唇中溢出。
飞镖是一个很善良的人,总是喜欢絮絮叨叨的说着他所感受到的一切。而我,只能做一个忠心的倾听者。因为,我们是搭档。
“刀子,这次,我真的害怕了。”
刀子,是我的名字,也是我的代号,和飞镖一样。我们这些人,是走在生命边缘的幸存者,名字那种东西,很早以前,就已经舍弃了我们。
和他搭档十五年,每一次出行任务前,这是必说的口头禅。
似乎在祷告,抑或是在悼念。
飞镖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他的恐惧,他的胆怯。唯独没有忏悔。
许是我长时间的沉默让他感觉到了不快,他狠狠的用肩膀撞了我一下。
我嬉笑着躲过,将烟头按在冰冷的铁梯上,短暂的火光闪烁后,是永久的黑暗。
“刀子,你说句话啊?”
说话?
我应该说什么,说我对你的恐惧深有同感,然后再送上安慰?
还是破口大骂你是个神经病?
这些我都试过,十五年,有些话说多了,便没有了再说的价值。
价值是一个很重要的东西,任何的东西都必须有他的价值。
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我幽幽的开口:“飞镖,我十分想念少年鲜嫩的小菊花。”
“啥?”
我笑了笑,站起身,将裤子上的尘土拍掉。转身上楼,陈旧的铁梯发出“嗵嗵——”的声音。
不好听,但是真实。这证明,我还活着。
我是个同性恋,准确的说,我是一个强迫症。
女人绵软的身子,让我有一种云里雾里的恐惧感。
男人的身子坚韧而有着无与伦比的弹性,在那狭窄炙热的甬道中□,会有一种实实在在的撞击感。
每次任务过后,飞镖会一瓶又一瓶的酗酒。
我会和男人一遍又一遍的□,没有快感,只有抵死的挣扎。
这是我们这行的职业病,每一个人,都会有着一种两种的怪癖。
这是我们得到解脱的方式。
回到屋中,将房门关上,反反复复的上三道锁。
将衣扣一颗颗的解开,手臂上是密密麻麻的刀痕。
每杀一个人,伤痕便会增加一道。
从衣柜中取出未开封的衬衫。塑料的包装发出“滋滋”的摩擦声。
全新的黑色衬衫披在身上,一颗颗的系好扣子。
衣柜中有着一箱未开封的衬衫,每次出行任务,我便会穿上一件新的。
飞镖问我为什么。
我说,这是对死者的尊重。于是,这也成了他的怪癖。
我为衬衫的促销事业,做出了卓越的贡献。
其实,每一件衬衫,都是我为自己准备的寿衣。
每一次任务,都象征着死亡。
若我死去,起码,我穿的并不寒酸。
走进厕所,对着镜子,细细的梳着从未染烫过的黑发,垂顺亮直。
打理好后,静静的打量着镜子中的脸庞。
白的透明的皮肤下是流动的血管,泛着淡淡的青色。一双上挑的丹凤眼黑白分明,深邃无波。
露出一个还算明媚的笑容,声音阴柔低沉。
“兄弟,一路走好。”
是的,一路走好。
对即将死去的人,也对我自己。
我们与死者的关系,正如那首歌。
你走了,天黑了。
我走着,天亮了。
这次的任务,是暗杀一个帮派的三把手。
三把手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上百万的资产,意味着五千多个小弟,意味着在这个城市中有着显赫的地位。
无论哪一个,都够我和飞镖死上百次
夏天的夜晚,炙热而烦闷,知了在树枝上百无聊赖的吟唱,吟唱这个短暂的夏天。
我和飞镖蹲在高楼上,手里的狙击枪机械化的瞄准。
“刀子,如果有下辈子,你想做什么?”
飞镖的问题永远是无厘头的。
想是一码事,到了下辈子,我现在所想的,会存在吗?
但是,我还是幻想了,“我想做一个平凡的人。”
娶一个温柔贤淑的老婆,生一个顽皮可爱的孩子。
每天清晨,在孩子赖床的哭闹中醒来。
吃着简单的稀粥馒头,翻看当天的报纸,财经政治,千奇百怪。
“刀子,出来了。”
飞镖的话使我中天马行空的想象中转醒。
一个男人从对面的大楼中走了出来,昂贵的黑色呢绒大褂,头上的帽子压的很低。
只留下巴上的半扇阴影。
有些不对劲,我的直觉在拉警报。
“嘭——”飞镖扣动了扳机,男人的帽子从头顶飘落。
“飞镖,快跑。”
帽子下的脸,并不是我们的猎物。
那结果,只有一个,我们中了埋伏。
“嘭嘭——”熟悉又陌生的枪声,这是世界上最美妙的音乐。
胸口的剧痛使我直直的摔倒在坚硬的水泥地上。
“咳咳。”一口咸腥从口中喷了出来。
飞镖和我并肩倒在了地上。
看着漫天闪烁的繁星,一种解脱的感觉使我勾出最真心的笑靥。
“刀子,你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