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姨走后,这房子里又只剩下她和陈铭正两个人。自从中午她和陈铭正发生了那件事,从他办公室出来以后,他们再也没有说过话,回来的路上虽然坐在同一辆车里,却也是一直互不理睬闭口不谈。现在的两个人,虽然挨着坐一起,也不过是延续白天的沉默。
如果多一个人在就好了,随便聊聊什么话题,或许就能够打破这种尴尬的局面。
“手……还疼吗?”还是陈铭正先开的口。
“你觉得呢?”陆以琳回答得很不客气。她故意摆出这样的态度,并不是因为她真的还在为他白天的行为生气,而在于,即使他那样对她,适才站在阶梯凝神望他的那一刻,她竟然还是忍不住对他心动得不得了,仿佛回到她第一次见他时候的场景和心情,心里眼里满满的都是他的模样。她不得不承认,在陈铭正这里,她已经完全没有了女人该有的原则,而她需要用生硬的态度来掩饰这一点。
可是,这在陈铭正听来,却有了不一样的意思。他在思考,是不是白天强硬的举动,在她心里留下阴影和创伤,否则她现在不会对他如此抗拒,很不耐烦的样子。沉默半晌,他艰涩地扯了扯嘴角,“对不起。”言辞诚恳,听得出来他有多懊悔。
陆以琳怔了一下,她知道陈铭正说出这三个字有多难。
“我,我就是看到明岩喂你吃东西,我太恼火了,一时之间失去了理智。”
陈铭正放下身段如此小心翼翼,陆以琳的心早被他融化得一塌糊涂,哪里还有什么要跟他计较的。她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面前的碗筷,眼珠子一转,伸手假装要拿筷子,手刚要碰到筷子,就哎呀一声,“哎哟,好疼啊,疼到筷子都拿不起来了,怎么吃饭呀!”
陈铭正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她拉回来,“我喂你,你知道的,我愿意喂你一辈子。”说着,拿起筷子准备给她夹菜。
“你咒我呢?你这样说,我的手还能好吗?”以琳虽然嘴上这样说着,心里有多甜蜜,只有她自己知道。
陈铭正大概以为自己又要惹她生气,急急忙忙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说完,陆以琳将身子往他那边倾斜,笑着勾住他的脖子,然后,吻上了他。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吻他,几乎把所有的热情都给了他。
吻得累了,两个人的嘴巴都红肿着,像刚吃过小辣椒似的。陈铭正抵着她的额头,两人呼吸相融,他嘴角扬着。陆以琳见他心情很好的样子,试探地问道:“那,我可以到市场部工作了吗?”
陈铭正嘴角的微笑倏地僵住,脸色冷淡下来,放开她的身子,挺直身板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很是挫败地问:“你就是为了这个?”
陆以琳去握他的手,笑着哄他,可是终归心里心虚,回答得十分委婉,“也不全是。”
也不全是?也就是说,还是有相当大一部分的原因是为了换到市场部的意思?她这样的回答显然不能让陈铭正满意,好端端的就好像在他心里留下一个疙瘩似的,他摇摇头,“不可以。”
到目前为止,如果说陈铭正有做过什么令自己后悔的事情,那就是,最初不该把以琳安排进市场部。
“你不答应,还是因为明岩的原因?我今天就是因为手疼没办法吃饭,然后明岩好心帮助我,就是那么简单,你怎么还要计较这件事?”
“就算今天吃饭的事情过去了,以后呢?如果你去市场部,就意味着你和他有更多接触的机会,我绝对不允许他靠你那么近!”
“陈铭正你小心眼!”
“对,我就是小心眼啊!谁让我是你男朋友!”
“你!你不可理喻!”陆以琳跺着脚就起身上楼,连晚饭都不吃了。陈铭正竟也不去哄她,看来,在调到市场部这个问题上,他是坚持不松口了。都说人是铁饭是钢,最后实在饿得不行了,她又只好下楼来找吃的,可等她下来,陈铭正已经不在餐厅里了。
陆以琳带着一双受伤的手,艰难地把自己喂饱,很快又迎面而来另一个难题——伤口不能碰水,手脚带伤的她,要怎么洗澡?
她坐在浴缸边缘,看着浴缸里水位一点点上升,脑袋快速搜寻着仅有的常识,试图想到解决的办法,她想,不如今天就不洗澡,简单擦拭一下身体好了!可就算是擦拭身体,两只手还是需要拧湿毛巾……苦恼ING。
最后实在没办法了,她还是去找了陈铭正。他正在书房里,坐在椅子上翻看一本书,她敲开门,伸了个头进去,简单直接说明来意:“陈铭正,我想洗澡……”
陈铭正显然还在为晚饭时候的事情不高兴,寡淡的不去看她。
陆以琳彻底将门踢开,力气很大,十分生气的模样。可是要说的话一到嘴边,气势又不自觉地弱了下去,毕竟她现在是有求于人,不该这么气焰嚣张。她站在那里纠结地红着脸,“陈铭正,可不可以……帮个忙。”
陈铭正看了她一眼,又继续看他的书。陆以琳急了,蹬蹬蹬小跑到他面前,万般急切道:“陈铭正,我手受伤了,没办法洗澡。”
陈铭正猛地抬头,呼吸莫名一窒。他的眼神落在她系着的第一颗纽扣上,然后顺着身体曲线往下,为了不摩擦到膝盖的伤口,她今天穿了短裙,他的视线可以毫无遮蔽地扫过她那一双又白又细的腿,最后落在她哒着拖鞋的脚上,一双精致小巧的脚踝露在外面,可爱又性感。
“如果你需要,当然可以。”此时,陈铭正的声音,低沉之中带着男人特有的粗犷,眼眸蓦地更加深邃起来。
他有多么渴望,从他眼神里就可以一目了然。
他这么看着她,陆以琳发觉两个人之间的感觉突然就变得微妙起来,仿佛仿佛适才开口求他,不是求他帮忙洗澡,而是……求欢?她脑袋里冒出这两个粉红的字眼,再被陈铭正灼热的眼神一烫,身体莫名热起来,她局促道:“那就麻烦你打个电话给张姨,让她回来帮我一下吧,谢谢!”
“张,张姨?”陈铭正失落之情溢于言表。
“不可以吗?”
“她今晚有事处理,你不是不知道。”
“说不定已经处理完了呢?”
“呃……”陈铭正象征性地抬起手臂,看了一眼腕上的时间,“可还是太晚了,当初和张姨签的协议上面,白纸黑字写着,九点过后不提供家政服务。”
陆以琳跑过去看他手表上的时间,八点四十五分,等她赶过来,的确会超出服务时间。
“那怎么办?”
“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他又用那样炽热的眼神看着她,陆以琳的脸刷地一下红透了,一直红到耳后根,她当然明白,陈铭正所说的办法,自然不是说服张姨过来的办法,而是他要亲自帮她洗。
不过……谁说她不也是偷偷地兴奋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