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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女友黑化日常(705)+番外

父亲顺从弯下了腰。

“不过嘛,爹爹知道我怎么中意他的?那日我爬墙,见一白衣少年在梧桐树下舞剑,龙蛇游走,雷霆翻覆,真是厉害极了。若他为我夫婿,定能护得我一生周全。”

父亲怔怔听了,好久勉强笑了,“……原来如此,当真是年少英杰。”

他思绪飘忽,如同一具提线木偶,被周边的事情冷漠又麻木拉扯着皮肉筋骨。

做好一个父亲该做的责任。

比如,此时,他坐在高堂之上,木然看着新人进门。

四周挤满了一张张喜气洋洋的笑脸,嚷着天作之合。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新娘被新郎妥帖牵引着,跪拜双方父母。

她弯下腰。

盖头的殷红流苏不断晃动。

等新娘被喜娘搀扶进了喜房,一窝蜂的人涌向新郎官,劝酒。

身为长辈,他理应出面,得体地说,“姑爷不善饮酒,我替他喝。”

旁边的人群安静了一瞬,犹如鹌鹑,倒是不好再劝了。

“这……玉先生体弱……还是算了……”

“无事。”他难得笑了笑,“今日嫁女,作为父亲,总要为她破例一次。”

他指节修长,玉骨分明。

师傅说,这是一双最适合握剑的手。

可他握不了剑了,也抱不了人了。

唯一用处,竟是在这婚宴上,用这双无用的手,替她的夫君挡酒。

婚后三年,琳琅生了一对龙凤胎。

少年夫妻手忙脚乱迎接着新生命的到来,整日疲于奔命。

还是那位谪仙般的外祖父不忍女儿憔悴,接手了孙儿的事宜。说来也奇怪,两个无法无天的小魔头到了外祖父的手里,异常乖觉,省心极了。

又过几年,小孙子像他父亲一样,也迷上了剑,成日缠着外祖父,要他教上一两招。

在小孩子的心目中,外祖父除了有点病秧子,其他的无所不能。

“你外祖父不懂剑,问你爹爹去。”

他摸着小家伙的脑袋。

小家伙一脸受骗,气鼓鼓地说,“我不信,您虎口有茧呢,肯定是常年练剑的。”

外祖父笑了,却不再说话。

他年少时,也曾一剑独尊,一身白衣猎猎,败尽三界枭雄。

可有什么用呢?

如今两鬓苍苍,留不住剑。

也留不住他的姑娘。

生为天骄,一败涂地。

第458章 魔帝前女友(番外2)

“吱呀——”

那纸窗关得不甚严实,寒风一吹,挟裹着雪片儿呼啦啦涌进细缝,争先恐后要造访温暖的房间。

有一枚雪片儿很争气飘到了卧室。

打着旋儿,落到了罗帐外的一只手背上。

那是属于男性的手掌,腕骨劲瘦,指节修长,虎口与指腹生着一层细茧,是常年累月练剑所致。

兴许是察觉到了手背的冰凉,男人的尾指勾了勾,扯开了蒙眼的白绸,手腕一划,探开了云絮般层叠堆积的罗帐,内室的格局清晰地收入眼中。

四四方方的漆红案台,四四方方的箱箧,四四方方的藤椅。

某位剑仙大人典型的直男审美。

他忍不住想要坐起来。

男人的腰刚挪动了一寸阵地,发现身上沉得很。

他低头一看,是个黑乎乎的脑袋。

这个脑袋怪漂亮的,没有四四方方,而是圆得纤巧精致,主人的发旋儿还是一只扁扁的小漩涡。秀茂的黑发如绸缎散开,松松垮垮遮住了细腻白皙的肩颈。

而且主人的睡相实在是不老实,半个人几乎挂在他身上了,一只长腿跨越危险的楚河界限,藤萝般紧密缠绕住猎人的细腰。

“……”

夭寿啊。

他都是做祖父的老人家了,受不得这种刺激。

玉无雪使劲捏着鼻梁,觉得自己得缓缓。

得……好好缓缓。

这一觉睡得格外漫长,以致于他的意识与记忆都变得非常混乱、零碎、晦涩,犹如复杂打结的线团,寻不出那一根最初的线头。

他好像是记得,上一刻是在寒冬凛冽的街上,他拎着两个小孙儿去看热闹的庙会,小家伙们已经闹腾了几天了。

然而这一刻,他身处温软床榻,天色甚至还未明朗,枝梢上依偎着含羞带怯的月娘子,正透着窗,窥着里头儿的一对交颈鸳鸯。

掌心下的肌肤微微滚烫,隐约可见那艳靡的绛红花儿。

天魔沙华。

以往不是没有出现过这种混乱情形。

他身为天道,拥有无与伦比的法则能力,推演过去,预知未来。而玉无雪的玄妙神识中沉睡着一道天外化身,平日里不显山水,却会在他受到威胁的危险时刻苏醒,替他扫除障碍,将错乱的命运拨回正轨。

因此现在他还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因为在庙会中见了佛,心有所悟,再一次重返过去。

亦或者是,他原本的时间不变,只是天道化身察觉他对琳琅的迷恋,推演了未来的命运,并造了这场黄粱一梦,当做警示,让他早早做好应对之策。

由于被琳琅虐了千百遍,天道已经习以为常了,面对这种情况,他除了一开始的惊愕,很快恢复成老爷爷的淡定心态。

于情于理,他都不可能对琳琅下手的。

这就注定了,无论轮回多少次——他依然会是牺牲者的身份。

可他也确实是有些倦了。

予她如意郎君,予儿女双全,第一次他不知情,忍着命运的捉弄,可以狠下心成全她。

可这第二次,遍尝荆棘苦楚的他还能照做吗?

男人看了眼熟睡的女人,默默掀开了锦被。

他推开了房门,很快走远了。

雪纷纷而下,掩盖了一切踪迹。

“嘭——”

一扇木门报废了。

副掌门搂着他的小被子睡得正香,突然面门一冷,危险袭来,他下意识就出拳打去。

“咔——”

那木门破了一个洞,完美卡住了副掌门的上半身。

副掌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顶着尚未梳洗的鸡窝头,眯着惺忪睡眼,迷迷糊糊摸了一下木门的边框,嘟囔道,“奇怪,这春饼怎么变得这么大……”

于是,缥缈如云的青衣剑仙形象瞬间崩塌。

“……噗。”

来人没忍住喷了一口。

副掌门看见六师弟那张胖乎乎的脸,立马清醒了,声音带着一丝咬牙切齿,“无岸师弟——”

一般师兄连名带身份叫人的时候,往往是火山喷发的前兆。

胖长老非常有眼色,先是拔出剑,刷刷几下破开木门,稍稍解救了一下师兄的缥缈如云的剑仙人设,又狗腿跑过去,捏着师兄的小爪子,满含热泪地说,“师兄,不是师弟非要打搅你,实在是目前有大事发生,师弟慌得六神无主,情非得已,只能出此下策啊!”

副掌门阴测测地说,“你又把五师弟的烧鸡给吃了?你告诉我,这是这个月的第几次了?你信不信这回五师弟烤你,我第一个递上火把?正好三师弟快回来了,他给我寻的大法官玄火可以派上用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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