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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女友黑化日常(912)+番外

“担心?我倒是不觉得。”她呵了一声,眉眼上挑,“你又怎么会知道,今日这事,不是你师傅故意为之?他同他那个小徒儿眉来眼去多时,又将我们的定情信物轻易许了去,依我看,他是巴不得让我去死,好为他的小徒儿让位!”

“你住口!我看你是睡糊涂了,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韦渊上前,捂住她的嘴,反被狠狠咬了一口,血珠不断沁出。

然而,比起手上的伤,他更在意的是妻子的眼神,燃烧着炽烈的仇恨,灼伤他的五脏六腑。

男人微微心悸。

好像某些东西,他开始抓不住了。

“我糊涂?谁糊涂?”她厉声责斥,不给他留半点情面,“你作为一家之长,一派之主,我死里逃生回来后,你第一时间猜忌的,反而是我与你徒弟的私情,非要逼他发下毒誓。怎么,你同你的小徒儿卿卿我我之时,我骂她一句,你顶我十句,我硬逼着她发毒誓了吗?”

“这是两码事。”韦渊抿紧薄淡唇线,“你知道,我所钟爱的,从来是你。七郎,我怜他失去双亲,所以才偏疼他一些。”

“那你怎么不疼疼你的大弟子?你的七郎只是失去双亲,而我的怀贞呢?他生于钟鸣鼎食的书香门第,一夜之间改朝换代,因为得罪权贵,父母被顶罪,全族被流放,他从锦衣玉食到颠沛流离,可他说过什么?功课照做,医术照练,深陷恶臭腐泥,依然正直善良。”

“难道由于他懂事听话,就不值得人疼了?”

“师娘,贞如今很好,你……”

你不用为了我,同师傅置气。

大师兄微红眼眶。

方才师傅用戒尺,重重击着他的脊骨,疼得狠了,最多是蜷缩一下手指。可师娘一开口,三言两语,他便痛楚难当,溃不成军。

“长公主,这是替他求情?”韦渊眸底泛起暗沉波澜。

大师兄元怀贞脸色苍白,师傅这一声“长公主”,语气锋利,全无平日里的柔情蜜意。

百般恩爱的夫妻因他起了龃龉,大师兄心下难安,有心劝解,又不知从何说起。

“求情?他本就无罪,我求的是什么情?”她拢紧貂裘,脚底的寒气蹿入心窝,脑子清醒,怼起人来也更加不择余力。

韦渊深吸了一口气,强忍怒意。

“你回去,元怀贞是我的弟子,我做师傅的,自会处置他。”

“你如何处置他?把他打得半死全身是血还不够?还要他发毒誓?”

“他问心无愧,毒誓又如何?”

“他是救我的功臣,你凭什么为了安自己的心,如此作践他!”

“功臣?未必吧,你是没看见他是如何抱着你!”

“够了!!!”

一声暴喝止住了夫妻的争吵。

大师兄俯首跪地,寒风如剑,锋利裁开滴血衣袍,他肢体僵直,如一块溺水的木,沉入冰湖深处,再无余温。

“……够……够了……”

伴随着逐渐压抑的喘息,他嗓音沙哑,低不可闻,“师傅,师娘,不必因贞而争吵,贞……贞发誓就是了。”

大师兄慢慢挺直背脊,手心向上,“我元怀贞对天发誓,若他日——”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室内。

大师兄傻傻转过头,顶着一张指印清晰的白皙俊脸。

“师娘……为何打我?”

这傻孩子后知后觉才晓得被打了。

这傻孩子还愧疚不已看着琳琅发颤的手指,他心道,约莫是自己的脸皮太厚,师娘想必打疼了。

“元怀贞,我当初送你上山,让你拜师学艺,你学的是什么?毫无底线地妥协吗?”

长公主巫马琳琅胸口起伏,被弟子的愚笨气得不轻,索性单膝跪地,衣摆骤然铺开,如同野蛮绽放的荆棘之花。

她毫无畏惧盯着门主大人,掷地有声,“韦门主,若想出气,何必逼一个孩子。所有事情是因我而起,是我没有看管好那替身,也是我不争气被弄晕,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你——”

韦渊怒不可遏,陡然扬手,又硬生生止在半路。

面前是与他结发多年的旧妻,他们本该是最熟悉默契的人,可是现在闹成什么样了?她眉宇之间横生着冷淡与厌恶,叫他心中酸涩煎熬。

他做这个恶人,无非是隔山震虎,以冷酷誓言,斩断少年所有的旖思,免得秦二之事再度上演。

可她不懂他。

不懂。

戒尺落地,韦渊心灰意懒,“你要如何,都随你罢,我不管了。”

室内归于寂静,血腥之气久久不散。

“疼不疼?”琳琅扭过腰,指尖轻缓碰触他颊上的掌印。

元怀贞摇头,“师娘,我不妨事的,你快起来吧,地上凉。”

“你别唬我,这血味这么浓,你的伤定是重了,快别跪了,回去上药。”

在琳琅的坚持之下,大师兄只得走出内室,回了竹舍。

师兄弟们来回走动,焦灼不已,闻到了屋外的味儿,忙不迭奔了出去,个个大惊失色,“大师兄,你受伤了?师傅……师傅怎么舍得罚你这样重?”

五师兄李千机咬牙,“我跟师傅理论去!”

“小五,回来!”大师兄冷声喝道,“这是我咎由自取,与师傅无关。你要是敢去,我今晚就让小红给你侍寝!”

小红是大师兄养的一只尖嘴丹顶鹤,平日里吃饱了撑着没事干,最大的爱好就是跟在师兄弟的后头啄他们的屁股蛋儿,神出鬼没,一啄一个准。

尤其是老五李千机,他很愤怒自己的屁股蛋儿被一只禽兽亵渎了,跟丹顶鹤大战三百个回合,最后被叼得满头红包,抱头鼠窜,小红也在阑门一战成名。

大师兄是正人君子,谁知道他养出的丹顶鹤又贱又记仇,李千机被它列入仇敌名单,每次见着他,必定扑棱着翅膀去祸害他的屁股。

李千机迈开的腿默默收了回来。

“咳——”大师兄咳出血迹,又风轻云淡拭去了,他环视四周,沉下声,“奚骄呢?”

四师兄回答,“好像是去厨房了,听说要给师娘煎药。”

大师兄元怀贞稍稍皱眉,“她那么厉害,怎么不把自己给煎了。”

众师弟面面相觑,这话他们可没法接。

“小师弟惹大师兄生气了?”

李千机小心翼翼,大师兄的性子比山脚下那些小娘子还要娴静温柔,鲜少发怒,突然噗的一下,燃起了愤怒的小火苗,把他们给惊得不知所措。

大师兄没回他,去屋里捡了换洗的衣物,沐浴一番,又让师弟们给上了药。

直到天黑,去煎药的人也没回来。

师弟们感知到大师兄的沉沉气势,坐立难安,纠结着,不知怎么开口。昨夜真是兵荒马乱的一晚,先是二师兄自爆,随后不知所踪,大师兄一回来便被师傅叫去听训,结果满身是血地回来。

“我去找找她,你们先安歇吧。”

大师兄面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他背上缠着厚重纱布,披了外衣,仍然浸出数道触目惊心的血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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