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柴为你而燃(122)
姜娆脊背一僵,静下心来感受她的心跳,确认心还活蹦乱跳,提到嗓子眼的那口气又咽了回去。
她气恼柴青没个分寸,又后悔做甚要诱她,闹上一场,伤势比之前更重。
气堵在心口,惹她着恼的人却睡得香。
姜娆没了法子,披好外衫,不费力气地在最显眼的位置找着柴青事先备好的伤药。
看来她也晓得这一战要付出血的代价,是以准备充分,不仅柳眉送她的小玩意带上了,治疗内外伤的药也带得齐全。
柴青面无血色地倒在那,姜娆撑起酸软的身子,为她忙前忙后。
血水换了一盆又一盆。
清理好伤口,上完药,裹好干净的绷带,姜娆以手支颐,歪头打量浑身破破烂烂的柴青。
越看越难受,越看越喜欢。
眼眶噙泪,一个人哭得默然无声。
太阳沉入地平线,天光昏暗,柴青这一觉足足睡了四个时辰。
“你醒了?”
姜娆守在床前扶她坐起身:“我给你熬了米粥,你吃一碗?”
睡梦里还是两军对垒她与人交手,醒来,姜娆那张明净含春的脸庞逼近,柴青倏然醒悟:是了,她把人救回来了。
她唇角翘起:“我可真厉害。”
睡醒一副傻了的模样,姜娆看了又爱又想笑,指尖点在她眉心:“是啊,谁有你厉害?九州最年轻的宗师。”
这话中听,柴青巴不得她多说几句。
只是姜娆可不是一味哄着她的人,转身端了煮得软糯清甜的米粥:“张嘴。”
“你吃了没?”
“我和你一起吃。”
“一人一口吗?”柴青笑起来。
姜娆坐在床沿,眉目柔和:“又如何呢?”
“我是不介意你和我同吃一碗,我是怕你吃不饱。”柴青借着烛光欣赏灯下的美人:“过来。”
她依言凑过去。
左边的脸蛋儿牢牢实实挨了一记亲。
“准备好当我的小老婆了吗?”柴青眼睛闪闪发亮,身子前倾,一手挑起姜娆下颌,轻声问:“准备好没有?”
姜娆一阵脸热,口是心非:“没有。”
“没有?那怎么行?”
才当了一回大女人、大豪杰的坏种故态复萌,甚而变本加厉,小白牙咬紧,须臾唇畔生笑,贴在美人耳尖:“没准备好,这可不行,会被欺负的哦。”
柴青用手和她比划:“会被这样,再这样……“
她满嘴轻佻话,姜娆耳朵通红,急急忙忙舀了一勺粥喂到她嘴边。
喂得太急,柴青差点被那瓷勺捅了嗓子眼,好险到嘴的米粥没喷出来,她一脸郁闷:“姜姜,你也太笨手笨脚了。”
姜娆心生歉疚:“是你嘴上太没有把门的,我才……”
柴青拿眼瞟她,和她你一勺我一勺分完一碗粥。
时值后半夜,早先姜娆一直守着她,眼下见她醒了,伤势也控制住,倦意袭来,熬着那点子睡意去洗漱沐浴,收拾好,回屋,柴青正用茶水漱口。
“不早了,快休息罢。”
她拍拍身侧的位置。
姜娆在她满怀期待中褪靴上床,两人合盖一被,同床共枕。
柴青接连瞅她好几眼,看她真打算就这样睡去,急道:“姜姜?”
她出声喊人,姜娆顺从地滚进她怀里,不敢触碰她未痊愈的伤口,手臂虚虚搭在她腰侧。
一个湿软的吻落在颈侧。
“快睡罢。”
柴青没再纵着性子胡来,被子下的脚踩踩姜娆的脚,又被反踩回来,她心眼里高兴,搂着小老婆囫囵睡去。
以宗师的身体素质,看似大大小小不轻的伤,一觉睡醒便好了三四分。
能下地走路,劈柴挥刀,两人窝在小木屋你侬我侬地歇了三日,柴青领着人朝北而行。
殊不知就是这几日,江湖炸开锅。
如今武人或是平民百姓议论最多的还是北野那一战,别管亲临现场的,事后看了鹭洲岛小报的,几乎每个长嘴的,能说话的,都能针对这事说上几句。
人来人往的茶楼,江湖人齐聚一堂,在嘲笑打了败仗的燕王。
姜燕这一战,双方皆为二十万大军,姜国折损六万,燕国折损八万,还不算伤者几何。
总之这一战,燕王里子面子都输没了。
一国之王,早早放出话来要在观战台破敌国公主的处,为此布下天罗地网擒杀柴青,结果呢?
柴青临阵升阶,成就宗师真我境,燕国许以重利请来的三位宗师尽折于北野。
不仅如此,柴青一刀下去,没要燕王的命,燕王却自此成为史上第一位‘阉王’。
燕国成为九州的笑话。
姜王虽赢了燕王,却也是惨胜。
姜娆宁愿跟着柴青浪迹天涯,也不稀罕回到姜地当她的王室明珠,姜王爱女的好名声受到质疑。
最大的赢家说来说去,还是要归在柴青这儿。
美人救美,抱得美人归,鹭洲岛的侠客榜因她一人排序被彻底打乱,宗师榜上死在她刀下的细算竟有半数之多。
何等可怕的数字?
宗师七十二,成了宗师三十六。
柴青晋升真我境的消息甫一传出,最激动的还要数刺客盟。
刺客盟闹翻天,青龙、白虎、朱雀以及麾下几十名坛主反了副盟主令狐敖。
盟中乱得要分家,犹不见季夺魂出面平息乱象,大宗师行事委实教人难以预料。
五月二十一,刺客盟一分为二,东盟拥护柴青为明主,西盟以大宗师马首是瞻,暗地里听命令狐敖。
“人找到没?”
东刺客盟,莫玲玲询问底下的人手。
“没,不过根据得来的消息,盟主去的方向应是北方。”
“北方……”
莫玲玲与左青龙视线相碰:“合欢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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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人都在找柴青,东盟的人找她是求着她继任盟主一位,那些背刀的侠客找她,是为求她指点刀法。
哪怕是临阵升阶成就真我境,以真我境的实力斩杀宗师榜排名前十的三人,也称得上震古烁今。
鹭洲岛如今将柴青排在柳茴之下,位居第二。
有那么几人找柴青,是为和她比一比,譬如宗师榜曾经的第二,琴魔夏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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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的小尾巴,风儿喧嚣,柴青倒骑驴子,手拿驴鞭,晃晃荡荡地往后走。
姜娆坐在某人‘重金’买来的马车,驾车的是位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夫人,路上有卖花的,您要不要买?”
“不要。”
“什么花?”柴青好事地瞅瞅道旁各色的花束,想给姜娆花钱的心上升到顶峰,驾着驴子来到马车前,柳枝挑起车帘:“买罢,左右到了合欢宗,就到家了。”
没钱花,找姑姑要。
她都要娶一房小老婆了,姑姑得意思意思罢,高低北方大宗宗主呢,哪能那么寒碜?
以前她不争气,姑姑不管她,要她自食其力,现在她老有出息了,走到江湖去听听,谁不说她柴青生猛?
自打北野一战后,她那点自卑早被驴蹄子踩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