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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包里的单人床(都会爱情系列)(15)

我应该告诉惠绚吗﹖

回 去烧鸟店的路上﹐又沉重了许多。

回 到烧鸟店﹐惠绚愉快地打点一切。

「回 来啦﹖你去了哪里﹖」她问我。

「图书馆。」

「去图书馆干吗﹖」她笑着问我。

我不知道怎样开口。

「你没事吧﹖」她给我吓倒了。

「没事﹐只是翻了一整天的资料﹐有点累。」

「给你吓死了。」

我突然决定不把我刚才看到的事情告诉她﹐在昨天之前﹐也许我会这么做﹐但是昨天晚上﹐看着你﹐听着你的故事﹐我知道伤心是怎样的。

如果她不知道﹐也许她永远不会伤心。

「秦医生呢﹖你和他到底怎样﹖」惠绚问我。

「不是怎样﹐而是可以怎样。」我苦笑。

九 点多钟﹐突然来了一个我意想不到的人﹐是孙米白。

「云生有来过吗﹖」她问我。

我摇头。

她独个儿坐下来。

「要吃点什么吗﹖」

「有酒吗﹖」

「你喜欢喝什么酒﹖」

「喝了会快乐的酒。」

「有的。」

我拿了一瓶「美少年」给她。

「你是怎样认识云生的﹖」她问我。

「买电暖炉的时候认识的。」

「这么多年来﹐你是唯一在他身边出现的女人。这样好的男人﹐已经很少了。」

「所以你喜欢他﹖」

她望了我一眼﹐无法否认。

她的高傲和任性﹐好像在剎那之间消失了。

「我和姐姐的感情本来很好。」孙米白说﹐「父母在我十岁那年离婚﹐姐姐跟妈妈一起生活﹐而我就跟爸爸一起生活。妈妈是个很能干和聪明的女人﹐但是离婚的时候﹐她选择姐姐而放弃我﹐从那时开始﹐我就跟我姐姐比较﹐我什么都要比她好。结果﹐我读书的成绩比她好﹐追求我的男孩子比她多﹐我长得比她漂亮。可是﹐她得到秦云生﹐而且她死了﹐死了的人是最好的。」

「是的﹐云生说﹐死亡和爱情同样霸道﹐我现在明白他的意思了。」

「你是不是很喜欢他﹖」孙米白问我。

我没有回 答她﹐这是我的秘密﹐也是我的尊严。

「他也好像喜欢你。」她说。

我不敢相信。

「五 年来﹐你是他第一个带回 家的女人。」

「是吗﹖」

她望着我说﹕「其实你也不是很讨厌。」

「你曾经觉得我讨厌吗﹖」我反问她。

「云生喜欢你﹐不代表他爱你﹐他永远不会忘记我姐姐﹐我和你都只会是失败者。」

本来我已经打算放弃你﹐但是孙米白的说话﹐反而激励了我。

「你可以忍受在他心中的地位排在我姐姐之后吗﹖」孙米白冷冷地问我。

「云生不是说过﹐死亡和爱情同样霸道吗﹖死亡和爱情的力量是一样的﹐我可以给他爱情。」

「我可以为他死。」孙米白倔强地说。

「他不再需要一个为他死的女人﹐他不可能再承受一次这种打击﹐他需要得失一个为他生存的女人。」

那一刻﹐我很天真地相信﹐我可以用爱改变你。

苏盈

伪装﹐只是一种姿态

男人伪装坚强﹐只是害怕被女人发现他软弱。

女人伪装幸福﹐只是害怕被男人发现她伤心。

第三章

云生﹕

在法兰克福﹐已经是第三 天。

早上起来的时候﹐星星在微笑。我忘了告诉你﹐我把你送给我的星星带来了﹐贴在酒店房间的天花板上。因此﹐无论这里的天气多么坏﹐我仍然能够看见星星。

今天的气温比昨天更低了﹐我把带来的衣服都穿在身上﹐脖子上束着那条有星星和月亮的丝巾﹐你说过好看的。

坐电车过河时﹐雪落在我的肩膊上﹐我本来想把它扫走﹐但是﹐想起我的肩膊可能是它的抱枕﹐它想在融掉之前静静哭一会﹐我就让它。

在展览馆里﹐我忙碌地在每个摊位里拿布料样本。

展览馆差不多关门时﹐我去找阿芳﹐她已经不见了。本来想找她一起吃晚饭﹐我只得独自回 去酒店。

为了抵御低温﹐我在餐厅里吃了一大盘牛肉﹐又喝了啤酒。这是我吃得最多的一天。

饭后不想回 房间﹐便在酒店的商场蹓跶。

其中一间精品店﹐是一个德国女人开的。

我在货架上发现一盏灯。

那是一盏伞形的玻璃罩座台灯﹐灯座是胡桃木造成的。灯座上镶着一个木制的年轻女子﹐女子坐在灯下﹐手里拿着针线和一个布造的破碎成两份的心。

上了发条之后﹐女人一针一线地缝补那个破碎的心。

太令人心碎了。

破碎的心也可以在孤灯下缝补吗﹖

我看着她手里的针线﹐差点想哭。

「要买吗﹖」女人问我。

我苦笑摇头﹐告诉她﹕「我没有一颗破碎的心。」

「那你真是幸运。」女人说。

我奔跑回 房中﹐是谁发明这么一盏灯的﹖一定是一个曾经心碎的人。

愈合的伤口永远是伤口﹐破碎的心也能复原吗﹖我才不要买一件看到都会心碎的东西。

我躺在床上﹐一直睡不着﹐不知道是因为吃得太饱的缘故﹐还是因为那个在孤灯下缝补一颗破碎的心的女人。我爬起床﹐换上衣服﹐走到大堂。

精品店里﹐那盏灯依然亮着﹐女人凄然缝补着一个破碎的心。

「改变主意了吗﹖」德国女人问我。

「不。」我又奔跑回 房中﹐我还是不能买下它﹐我承受不起。

忘了它吧。

那天晚上﹐孙米白离开之后﹐我告诉自己﹐我不会放弃你。

我舍不得放弃。

爱情总是有个最高消费﹐我还不曾付出最高消费。

「你曾经试过追求男孩子吗﹖」我问惠绚。

「我不是说过我不会喜欢不喜欢我的男人吗﹖」她一边计算这天的收入一边说。

「怎样可以感动一个男人﹖」我换了一个方式问她。

「那得要看他是一个什么男人呀。」

「如果像康兆亮呢﹖」

「他吗﹖很容易。给他自由就行了。」

「给他太多自由﹐你不害怕吗﹖」

「当然害怕﹐正如今天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跟什么人在一起。但是﹐我知道他无论去了哪里﹐也会回 家﹐我也不会过问﹐我给他自由﹐他才肯受束缚。

要得到﹐就要先放手。」

但是﹐你跟康兆亮是不同的。

放手﹐可能就会失去你。

我在布艺店里为你缝第四 个抱枕。

「有女孩子追求你吗﹖」我问徐铭石。

「一直都是女孩子追求我。」他笑说。

「真的吗﹖连周清容也是﹖」

一提起周清容﹐他就变得沉默。

「告诉我﹐那些女孩子怎样追求你﹖」

「对一个男人来说﹐那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况且那些女孩子现在都很幸福。」

「那就是说你当天拒绝了她们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