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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海豚的女孩(都会爱情系列)(14)

得玩什么音乐的?」

「流行音乐。」翁信良随便说。

一个黄昏,沈鱼约了马乐喝茶。

「那个彼得是玩什么音乐的?」

「地下音乐。」马乐随便说。

胡小蝶已经离开了七天,音讯全无,叮当没精打采地伏在笼里,翁信良想抱

它,它竟然抓伤了他。

「医生,你没事吧?」朱宁替他检查伤口。

「没事,只是抓伤表皮。」

「它一定是挂念主人了。」朱宁替翁信良贴上胶布。

翁信良蹲在地上,看着叮当,他本来是它的主人,如今却因为挂念后来的主

人而把他抓伤,动物无情,人也不见得比动物好,他不也是为了沈鱼而拒绝胡小

蝶吗?他们上床那一夜,他发现胡小蝶是第一次,他心里有些内疚,有些感动,

他没想过这个漂亮的女孩是第一次跟男人上床。那一刻,他宣誓永远不会离开,

他遵守诺言,但她走了。

翁信良离开诊所。

「医生,你要去哪里?」朱宁问他。

「我很快回来。」翁信良匆匆出去。

朱宁觉得翁信良和胡小蝶之间有些不寻常关系,她不能正确猜到是哪一种关

系。她想,胡小蝶可能正在单恋翁信良,女病人单恋英俊的医生,是常有的事。

病猫的主人单恋俊俏的兽医也不是没有可能的。许多时候,动物害了感冒或抑郁

症,是因为它的主人首先抑郁起来。

翁信良很快回来了。他把叮当从笼里抱出来,放在工作台上,叮当没精打采

地垂下眼皮,俯伏在台上。翁信良在口袋里掏出一包骆驼牌香烟,他点了一根烟

,深深地吸了一口,向着叮当喷出一团烟雾,叮当立即张开眼睛,望着前面的一

团烟雾。翁信良很高兴,点了很多根香烟,每一根香烟以差不多的速度在空气中

燃烧,造成一团很浓很浓的烟雾,将叮当包围着。叮当很雀跃,精神抖擞地站起

来,不停地在桌上跳动,伸出小爪想抓住烟雾。

「成功了!」翁信良开心地高举两手。

「医生,你干什么,你想它患上肺癌。」朱宁走进来,吓了一跳。

「它以为这是它主人的味道。」

叮当兴奋地扑到翁信良身上,舐他的下巴。朱宁看到,忍不住大笑:「它真

蠢。」

翁信良突然领悟到,人在动物心里,留下的不过是味道,而不是样貌。胡小

蝶的样貌改变了,他自己的外表也跟以前不同了,但他们却想念从前的味道。

翁信良约沈鱼看七点半放映的电影,他匆匆赶到戏院,沈鱼在大堂等他。

「彼得回来了?」沈鱼问他。

翁信良知道那是因为他身上的烟味。

「不是,我营造味道骗他的猫。」

「猫?他的猫放在你那里?」

「是的。」

翁信良拉着沈鱼进场。在漆黑的戏院里,翁信良握着沈鱼的手,沈鱼的手却

是冰冷的。

「你不舒服吗?」

「没事。」

平常,她会倚在他的肩膊上,甚至将一双腿搁在他大腿上,今天,她不想这

样做,她开始怀疑彼得是一个女人。

散场了,戏院的人很多,翁信良走在前头,沈鱼跟在后头,翁信良在人群中

握着她的手,沈鱼看着翁信良的背影,忍不住流下泪,她不想失去他。

翁信良不知道沈鱼曾经流泪,她的手越来越冰冷。

「你要不要回去休息,你好像发热。」翁信良把手按在她的额头上。

「不,我想喝一碗很热很热很热的汤。」

他们去吃西餐,翁信良为她叫了一碗罗宋汤。

汤来了,冒着热气,沈鱼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撒上大量的胡椒,辣得她想流

泪。

「慢慢喝。」翁信良叮嘱她。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沈鱼含泪问他。

「你这样令我惭愧。」翁信良说。

「彼得玩什么音乐?我忘了。」沈鱼说。

「地下音乐。」翁信良说。

翁信良的答案竟然跟马乐相同,她第一次问他,他说彼得玩流行音乐,难道

沈鱼自己记错了?她但愿如此,女人一般不会抽骆驼牌那么浓烈的香烟的。

沈鱼喝光了面前那碗热腾腾的罗宋汤,伸了一个懒腰:「现在好多了。」

翁信良握着她的手,她的手传来一阵温热:「果然好多了。」

「我想去吹海风。」沈鱼说。

「你不怕冷?」

「陪我去。」沈鱼把手伸进翁信良的臂弯里,在海滨长堤漫步,她倚着翁信

良,感到自己十分可恶,她一度怀疑他。她用鼻子在翁信良身上嗅。

「干什么?」

「烟味消失了。」

「味道总会随风而逝。」翁信良说。

其实马乐在那天跟沈鱼喝过下午茶后,立即跟翁信良通电话。

「她问我彼得玩什么音乐,我说是地下音乐。」

「糟了,我好像说是流行音乐。」翁信良说。

「她听到答案后,精神一直不集中,所以我告诉你。」

「谢谢你。」

所以,今天晚上,当沈鱼问彼得是玩什么音乐时,他其实早有准备,就说地

下音乐吧,这个答案是沈鱼最后听到的,比较刻骨铭心,而且由于女人都不想伤

心,她会怀疑自己,却相信男人的说话。

这个时候,沈鱼睡在他身边,她的身体不停抖颤,手掌冰冷,蜷缩在被窝里

「你发冷,我拿药给你。」翁信良喂她吃药。

他看到她痛苦的样子,很内疚,很想向她说实话。

「你会一直留在我身边吗?」沈鱼问翁信良。

翁信良握着她的手点头答应。

她的身体有点儿痉挛。

「不行,我要带你去看医生。」翁信良把她从床上抱起来。

「如果我死了,你是不是会比现在爱我?」

「你不会死的。」

他把沈鱼送到铜锣湾一间私家医院的急症室,登记之后,他扶着沈鱼坐在沙

发上等候。他意识到有人盯着他,翁信良抬头看看,是胡小蝶,她为什么会在这

里?胡小蝶穿着一身黑衣服,正在抽她的骆驼牌香烟,翁信良的确很震惊。胡小

蝶把目光移向远处,静静地抽她的烟。

「那个女人也是抽骆驼牌的。」沈鱼对翁信良说。

沈鱼觉得这个抽骆驼牌的女人有一股很特别的味道,她终於知道也有抽骆驼

牌的女人。

「小姐,这里是不准吸烟的。」一名护士跟胡小蝶说。

「对不起。」胡小蝶把香烟挤熄在一个她自己随身携带的烟灰碟里。

翁信良斜眼看着胡小蝶,他害怕她会忽然走过来跟他打招呼,但,现在看来

,她似乎不会这样做。她不是去了外地吗?为什么会在急症室里出现?她脸上没

有痛苦的表情,不像病得厉害。她越来越神秘,已经不是以前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