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礼物不大适宜在这个地方出现。」翁信良说。
缇缇和沈鱼的好奇心被挑起了:「到底是什么东西?」
翁信良把手伸进裤袋里,掏出一件东西。
缇缇和沈鱼定睛望着他。
翁信良摊开手掌,一只黄色羽毛的相思站在他的手掌上,这小东西受了惊吓
,不停在打颤。
「哇!好可爱。」缇缇用手接住相思,再用一条餐巾把它裹着。
「你是女飞人,所以送一份会飞的东西给你。」翁信良说。
「谢谢你。」缇缇抱着相思,问沈鱼:「是不是很可爱?」
沈鱼突然觉得自己象个局外人。虽然来这里之前,她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翁
信良喜欢的是缇缇,但她没有想到他们两个人会进展得这么快。缇缇似乎已经准
备接受翁信良。
「我去买一个鸟笼。」沈鱼站起来说。
「这么晚,哪里还有鸟笼?」缇缇说。
「一定可以找到的,不然它在这里飞走了便很难找到它。」
沈鱼边说边走,她只是找个藉口逃走,她觉得今天晚上根本不需要她。
沈鱼在电话亭打电话给王树熊。
「喂,王树熊吗?你十分钟内来到尖沙咀地车站,我在那里等你。」她很想
很想呼喝另一个男人。
「十分钟?怎么可能?我住在香港,三十分钟好吗?」可怜的王树熊说。
「十分钟内不见你,我们就完了。」沈鱼挂了线。她知道他根本没有可能来
到。
沈鱼在地车站看着腕表,十分钟刚到,她竟然看见王树熊出现,他头发蓬松
,身上恤衫的钮扣全扣错了,运动裤前后倒转来穿,脚上只穿拖鞋,没可能的事
,他竟然做到了。
「沈鱼!」王树熊兴奋地叫她。
沈鱼别转脸,冲上月台的一列地车上,企图摆脱他。
王树熊冲进车厢,车厢里的人看着他一身打扮,纷纷投以奇异目光,王树熊
尴尴尬尬地不断喘息。这个王树熊,沈鱼曾经因为寂寞而和他交往,可是她不爱
他,他却为她一句说话赶来。
「什么事?」王树熊问沈鱼,他爱这个女人。但爱上她不是最痛苦的,知道
她不爱自己才是最痛苦。
沈鱼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没想过他会来,她只是想虐待他。
「到底有什么事?」王树熊关切地问她。
沈鱼突然想起了:「我想买鸟笼。」
王树熊不禁失笑:「你找我找得这么急,就是要买鸟笼?你要鸟笼有什么用
?」
「当然有用。」
「这么晚,哪里还有鸟笼卖?」
「总之我一定要买到。」沈鱼坚持。
「试试看吧。」王树熊无奈。
王树熊带着沈鱼来到专门卖鸟儿的康乐街,店子都关门了,只听到店子内传
来鸟儿啾啾的叫声。
「你看,门都关了。」
「到别处去。」沈鱼说。
「如果这里没有,别处也不会有。」
「我一定要带着鸟笼回去的。」
「你买了一只什么鸟?」
「你看!」沈鱼看到一个老翁推着一辆木头车,上面放着很多鸟笼和不同的
鸟儿。
「奇怪?这个时候还有人?」王树熊说。
「这个鸟笼要多少钱?」沈鱼问老翁。
「一百二十元。」
沈鱼看到鸟笼里有一只相思,这只淡黄色羽毛的相思和其他相思不同,它非
常安静地站着,没有唱歌。与其说安静,倒不如说悲哀,是的,它好像很不快乐
。
「这只相思要多少钱?」
「不用钱,你要的话,送给你。」老翁说。
「为什么?」沈鱼奇怪。
「它不唱歌,卖不出去的。」
「它很有性格呀!」沈鱼说。
「没有人会买不唱歌的相思的。」王树熊说。
「我就是喜欢。谢谢你,老伯伯。」沈鱼拿起鸟笼。
沈鱼拿着两个鸟笼,一个是空的,一个载着一只暂时还不唱歌的相思,在弥
敦道漫无目的地步行。
「你要去什么地方?」王树熊问她。
「我想找个地方坐下来。」
沈鱼和王树熊坐在球场的石级上。球场上,两队女子足球队正在进行比赛。
「我最怕看女子踢足球。」王树熊说,「她们大部分都有脚毛,你看!」
一个背影像男人的女球员独个儿带球射入龙门。
沈鱼站起来高喊了一声。
「你今天晚上干什么?你是不是失恋?」王树熊问沈鱼。
「为什么以为我失恋?」沈鱼不肯承认。
「只有失恋的女人才会这样。我敢肯定这个球场上有超过一半的女人都是失
恋的,如果不是受了刺激,她们不会跑去踢足球。」
沈鱼大笑:「失意时能看到你真好!」
「能在你失意时陪你真好。」王树熊说。
「我没事了!回去吧。」沈鱼提起两个鸟笼说:「这只相思暂时放在你家,
我改天来拿。」
沈鱼提着鸟笼回来的时候已差不多十二时:「鸟笼买来了。」
「你去了哪里?」缇缇问她,「我们一直担心你。」
「我在街上遇到朋友,一起去喝茶。」沈鱼说。
「你总是这样的。」缇缇没好气。「我们等你切蛋糕。」
「现在可以了。」沈鱼说。
缇缇把相思关进笼里。沈鱼不在的时候,她跟翁信良谈了很多,却又忘记了
说过些什么,也许这就是所谓情话。
「这么晚也能买到鸟笼,你真本事。」翁信良说。
「可以开始切蛋糕了吧?我叫侍应拿蛋糕来。」沈鱼说。
「让我去叫。」翁信良说。
「你真的遇到朋友?」缇缇问沈鱼。
「我为什么要骗你?」沈鱼故作轻松,「你们刚才有没有跳舞?」
缇缇脸上竟然有点儿羞涩,「有呀!他这个人蛮有趣的,虽然是兽医,但是
不会只谈禽兽的事。」
翁信良回来了,侍应生捧着生日蛋糕来,蛋糕上点了一支蜡烛。沈鱼和翁信
良一起唱生日歌。
缇缇吹熄了蜡烛。
「出去跳舞好不好?」缇缇问沈鱼。
「你和翁信良去跳吧。」沈鱼说。
「一起去吧!」翁信良说。
这个时候,舞池上播放慢歌。
「慢歌只可以两个人跳,你们去吧。」沈鱼说。
「那好吧。」缇缇说。
缇缇和翁信良在舞池上跳舞。
「谢谢你的礼物。」缇缇跟翁信良说。
「如果你有一双翅膀,我便不用担心你。」
「你为什么要担心我?」
翁信良说不出来。
「如果我突然长出一双翅膀,一定很可怕。」缇缇笑说,「要很大的一双翅
膀,才能承托我的体重。」
「黄蜂的翅膀和它的身体不成比例,黄蜂体大翼小,依据科学理论来说它是
飞不起的。可是,黄蜂却照样飞,管它什么科学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