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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包树上的女人(面包树系列)(24)

跟迪之和光蕙一起吃晚饭,迪之说:「我发现了一种新的乳罩很好的,穿上以后,胸部很挺很大。

你们一定要买。」

「你已经跟石油王子上床了!你说过女人突然想到买新乳罩,便是已经跟男朋友上床。」我取笑她

她淫笑:「这还用说?我们早就上床了。你跟徐起飞上床没有?」

「我不回答你这个问题。」

「等于默认。医生上床会不会象做手术那样严肃?」

「你问小绵。」我说。

「小绵生了孩子,是个男的。那天,我在街上碰到他们一家三口。小绵整个人都走样了,至少胖了

三十磅,脸上长满红疹,腰肢很粗,肚子很大,好象还有一个孩子未出世。」迪之说。

「你说得很恐怖。」我说。

「这不算最糟糕,最糟糕是孩子长得一点不象她,象极了大蚂蚁。」

「小绵是我们之中最早结婚生子的。」我说,「时间过得真快。」

「下一个可能是我,嘻嘻。」迪之甜丝丝地说。

光蕙突然伏在桌上痛哭起来,把我们吓了一跳。

「光蕙,你哭什么?」我问她。

「我到现在还是处女?」她呜咽。

我和迪之对望,不知道应该同情她,还是取笑她。

「我也希望自己是处女。」迪之说,「跟田宏上床的时候,我一直很懊悔,为什么我不是处女?当

你爱一个男人,你会想把最好的东西留给他。可是,我现在无法做得到,但你还可以。」

跟徐起飞一起,我从来没有后悔我已经不是处女,也不后悔把最好的东西给了林方文,是不是我还

是爱林方文多一点?

一九八九年的除夕,徐起飞要在医院当值,他约定我一月一日晚上吃饭庆祝新年。除夕,我跟着光

蕙和孙维栋在兰桂坊一间法国餐厅吃晚饭。

孙维栋最近做了一件他自己很引以为荣的事。他看见经常在他诊所附近行乞的老乞丐满口坏牙,他

把他请上医务所,替他换了一口新的牙齿。

「你根本用不着这样善心,很多乞丐其实很富有。」光蕙责备他。

他不以为然说:「他很感激我。」

孙维栋总是不明白,女人要是喜欢你,即使你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蛋,她还是喜欢你。如果她不喜

欢你,你是善长仁翁也毫无意义。

孙维栋去洗手间时,我跟光蕙说:

「你不喜欢他,为什么要拖拖拉拉,已经一年多了。」

「是的,我闷得想吐,但甩了他,象今天这种节日,由谁来陪我?」

「真的没有别的追求者?」

「有一个男同事追求我。他人不错,很勤奋,很有上进心,也很细心。」

「那为什么不考虑一下?」

「他跟家人住在屯门。」

「那有什么问题?」

「即是他的家境不好,他的入息比我低。」

「你说他很有上进心。」

「我不想作长线投资。我把青春投资在他身上,他成功了,也许会爱上另一个女人。他失败了,我

一无所有。我已经不想跟一个男人在街上等巴士,我不会嫁到屯门去。」

我突然很挂念徐起飞,即使他不是医生,我也不介意。我别了光蕙和孙维栋这双怨侣,在午夜十二

时前赶到医院。徐起飞正在当值室内。

「新年快乐!」我倒在他怀里。

「新年快乐!」他抱着我说,「我正在想你。」

「我也在想你。」我温柔地跟他说。

「你不是跟光蕙和孙维栋一起的吗?」

「我希望你是我在九十年代第一个见的人。」

「是的。一九九零年了。」他吻我。

他的传呼机响起。

「护士传呼我,我出去看看。」

我独个儿留在医生当值室,那里有一台收音机。八八年除夕,林方文把歌送上电台,八九年除夕还

会不会那样做?我扭开收音机,追踪了几个台,找到和去年相同的一个节目,主持节目的,仍旧是去年

那位女唱片骑师,播的是一首老歌,不是《明天》,也没有新歌,我很失望。徐起飞突然走进来。

「你想听收音机?」他问我。他的眼神告诉我,他看穿了我。

「不听了。」我说。

「我有一份礼物送给你。」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红色绒盒子给我。

绒盒子里面放着一枚白金钻石指环。

「这是新年礼物,不是用来求婚的,放心。我替你套上去。」

他把指环套在我左手的无名指上,宽紧合度。

「你怎么知道我手指的阔度?」

「我们两个人第一次约会的时候,你在车上睡着了,你记不记得?」

「记得。」

「我偷偷用放在车上的一条绳子在你左手的无名指上绕了一圈,就知道你手指的圆周了。那一天,

我已经决定买一枚指环给你。」

「为什么是那一天?」

「不知道。自从在教堂见过你以后,便想跟你一起,可惜太迟了,那时你已经有男朋友。后来,你

又变成单身,老实说,知道你跟男友分手,我很开心。」

对于徐起飞,我是无话可说。

迪之的除夕过得并不愉快。田宏与母亲、姐姐、继父以及姨母一家人习惯每年除夕在希尔顿参加舞

会。迪之为了那个舞会,心情很紧张,她是头一次跟田宏的家人见面。一月一日下午,我收到她的电话

,她在电话里表现得很消沉。

「是不是他母亲不喜欢你?」

「她不断在我面前称赞别的女人,都是千金小姐、律师、医生、建筑师之类,说她们喜欢田宏,我

很尴尬。在他的家人面前,我连一点自尊也没有,好象我配不起他。」

「田宏怎样说?」

「他说最重要是他喜欢我。」

「那你可以放心了。」

「我从来没有象昨天晚上那么自卑。」

为了安慰迪之,我答应请她喝下午茶。

我约了迪之在咖啡室见面,迪之迟到,我碰到林方文的母亲,她走进咖啡室买蛋糕,刚好也看见我

,亲切地跟我打招呼。

「程韵。」

「伯母。」

「很久没有见面了,你近来好吗?林方文怎样?」她坐在我面前。

「我们分开了。」我有点尴尬。

她的表情很意外,问我:「为什么分开?」

我不想说林方文的坏话,她也没有追问我。

「我不了解年青人的爱情。」她叹息。

光蕙也来喝下午茶,她终于甩掉了孙维栋,她找到一个新的男朋友,那个人叫何明翰,是光蕙上司

的朋友,是几间地产代理公司的老板,非常富有。他比光蕙年长二十年,已婚。

「他疼我疼得不得了,我喜欢什么,他都给我。」光蕙春风满脸,她手上的钻石指环比我那一枚大

得多。

「但他是有妇之夫。」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