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玫瑰书(10)
她变了。
好在后来他们分开了,易秋北上读书,他南下……
南下玩命。
最终也没能变成一个世俗意义上的好人,也就这样了。
张鹏飞在停车场遇到了正要走的尤曼灵,尤曼灵降下车窗朝他招了招手,“飞哥,下班了。”
张鹏飞回过头,“事办好了?”
尤曼灵撑着下巴,调侃道:“谁知道呢,进了你们这里面,出来要重新做人不容易啊,你这么多年,也没把他给教育好,还是一副龇牙咧嘴的样子。”
张鹏飞悻悻地笑笑:“去哪儿?”
“本来想出去等等看啊,能不能遇见小秋,你们这里外来车停久了收钱,”
“你不是很有钱吗?”
“那怎么了?”
张鹏飞不想和她贫,直接说道:“你打她电话呀。”
“没接,在忙吧。我呢有东西给她,遇见你了,要不就交给你吧。我明天要去缅甸那边的工厂看看,下周才回来。”
她说完,掏出一个不起眼的塑料包。
张鹏飞接过来就往包里揣,尤曼灵提醒他:“你不要乱放,够买你那破车三辆呢。”
“这么贵,你就拿张破塑料包着?”
“哈哈。”
尤曼灵笑了一声,“你懂什么?”
她撑着方向盘伸了个懒腰,“前几天在我自己的厂里切了块大料子,拉出来的板子还不错,我自己留了一板出手镯,给小秋取了个货头的位置。这不要过年了吗,今天上午我赶着给她起出来了,送她当新年礼物。”
“切。”
张鹏飞揣起手:“有钱了不起啊?”
“是挺了不起,有本事你也这么宠我们小秋。”
“懒得跟你说。”
“别走。”
尤曼灵叫住他,“前两天,肖队来大江南了。”
“肖队?哪个肖队。”
“你老战友。”
“肖秉承?他去干什么。”
“在我那儿和杨钊碰了一下,差点没出事。”
张鹏飞严肃起来,弯腰看向尤曼灵:“怎么回事?”
尤曼灵抬头说道:“先说,我的消息口我花钱在维持,我今天告诉你,是为了让你给肖队转达一句,我开门做生意,给上百人糊口,我要赚杨钊的钱,也没命和杨钊划清界限,但我的场子,我的眼睛雪亮地看着,不散什么‘四号’‘五号’,如果有人瞒着我散货,我二话没有,亲自给他肖队长送队上去,你让他没事少来我那儿找事。还有!”
尤曼灵顿了顿,“我知道他和他队上的人都是头拴腰上在做事,队里牺牲了人,他气得难受,所以昨天他骂小秋那几句我忍了,再有下次,我就提啤酒瓶子上去了。”
张鹏飞听到这里一怔,忙问:“他骂小秋?为什么?”
“为什么?”
尤曼灵冲着张鹏飞招了招手。
“上来。”
尤曼灵在车里给张鹏飞讲了两天前发生在大江南的一件事。
周末的大江南过了十二点仍然很热闹,尤曼灵在ktv的各个包间里打了一圈出来,人喝得三分上头。她端着酒杯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到楼骚动起来。
“怎么了?”
楼下传来一声女人的惨叫。
吴经理跑上来说:“刘艳琴的男人找来了,在大堂把刘艳琴打了。”
“报警。”
吴经理有些犹豫,“尤姐,钊爷在上面。报警不好吧,到时候他们又来查场……”
“钊爷怎么了。”
尤曼灵踩着细高跟往楼下走,“我的生意又不是钊爷一个人给的。
下面男人已经跑了。
刘艳琴坐在沙发上,拿一张毛巾捂着额头。
尤曼灵一手撑着沙发,弯腰查看,“手拿开我看看。”
刘艳琴一动不敢动,“不行,破口子了,流了好多血。”
尤曼灵直起背:“我已经让人报警了,今天你必须把那个男人给我送进去。”
“不行不行……不要报警!”
“你都要被打死了!”
“我……我没关系。”
刘艳琴松开手,“你看……什么事都没有。”
她的话刚说完,一柱血就顺着她的脸颊流了下来,刘艳琴赶紧重新摁住,另一只手抓住了尤曼灵的袖子,“把那混蛋送进去了,谁照顾我的崽儿啊。”
尤曼灵低头看着她:“接来我照顾。”
“那怎么行……我没跟他说过我在这儿……”
“这儿怎么了,逼你们卖了?”
吴经理看着在场的员工多,忙喊了一声:“尤姐。”
谁知尤曼灵根本没理她,一把扯开她的手。
“你有什么好丢脸的。”
“我……”
“休假,自己去医院。”
尤曼灵回头要上楼,刘艳琴却坐在沙发上没动。吴经理跟上来说道:她不敢去医院,上次就是在医院,差点没被他男人抓回去。”
尤曼灵冷笑一声:“她那个男人能找人做掉吗?”
吴经理知道她在开玩笑,打了个哈哈。
“钊爷听到得当真了。”
尤曼灵看了一眼坐在原地的刘艳琴,“给小秋打个电话,说我请她来帮个忙。”
第8章 山鬼(八)
易秋洗完澡,打开冰箱拿出两颗青菜,阿豆在她的脚边绕来绕去的,易秋险些踩到它的尾巴。
“等会儿给你弄吃的,去客厅自己玩会儿。”
阿豆听话地蹭了蹭易秋的小腿,摇着尾巴去客厅玩自己的玩具了。
它是易秋捡的土狗。
易秋本来不想养狗,谁知道这只狗很礼貌地跟着易秋走了三条街,到了家没有擅自进门,反而一声不叫地在门口趴了下来,这一趴就是一个晚上。第二天早上,易秋出门上班,它又在易秋家门口守了一天。易秋提着排骨回来,看见它趴在门口的垫子上睡觉,楼上邻居牵着女儿上来,小姑娘开心指着阿豆说:“看,大狗狗。”
邻居笑了笑:问易秋:“你的狗啊”
“嗯……是。”
易秋还是养了它。
给他拴上狗绳的时候,人和狗都有一阵颤栗。
在人间结缘过多,尤其是福祸相依,不死不休的缘分,实在令人细思极恐。她看着阿豆毛茸茸的脑袋,理所当然地想到了陈慕山。冥冥之中,每个人身上的裂痕都会被赐予愈合可能和撕裂的可能。易秋接受了阿豆,也接受了命运赠送给她的未知之物。
她给阿豆倒好狗粮,自己做在餐桌上吃晚饭。电视里在放一个热闹的美食综艺,易秋边看边吃,吃到一半的时候,沙发上的手机突然响了,阿豆立起了耳朵。
易秋抽了一张卫生纸擦干净手,接起了电话。
“喂。”
“易医生,尤姐请你过来帮个忙。”
“哪里。”
“大江南。”
“好。”
尤曼灵找易秋,易秋什么都不会问。
电话挂断不出二十分钟,她就已经把车开到了大江南的停车场,尤曼灵点了一根烟,站在入口处等她。
“场子里的员工头破了,找你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