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土芝眨了眨眼睛,才发现这个界面虽然简陋,却是可以对话的,他刚才瞎点乱点的时候点到了北美郊狼的头像,自动发送了一句“你好”。
然后北美郊狼就回复了一句“你好”。
不过看这一模一样的字体和颜色,大概回复和发送一样,都是系统自动的。李土芝立刻在对话框里发了问题:我是新手,请问你知道什么是“杰克家的驴子”吗?我收到一个国王发的任务,要怎么完成?
北美郊狼没有立刻回答,但系统显示他在线。
李土芝点击了每一个能弹出对话框的玩家,挨个儿问了相同的问题,终于有一个叫“春天里的爱爱”的猥琐ID回复了他:杰克就是国王。这傻子又发调戏新人的任务了,我打赌从你面前到北美郊狼前面的位置,每一格都是这个任务。
渣渣二五八问:什么意思?
春天里的爱爱:杰克在这个组里当国王很久了,每次有新人进来,他就在有控制权的格子里发这个任务,这是我们组的传统。
渣渣二五八:杰克家的驴子到底是什么?
春天里的爱爱:就是他家的一个布偶玩具,里面有一封情书。
渣渣二五八:那阿里莎莎是什么?
春天里的爱爱:那是他喜欢的女孩,杰克让你替他送一封情书,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李土芝静默了一会儿,春天里的爱爱立刻又回了一条:唯一的问题就是阿里莎莎才五岁,你要去幼儿园见她,说服老师把那个驴子送给她。这年头幼儿园的老师警惕性可高了,一不注意她就报警,而且已经有很多人送过那个驴子了,那老师一眼就能把你看穿。而送到家里是不可能的,阿里莎莎家里开武馆,随便哪个入门弟子都能一脚把你踢飞了。
渣渣二五八:那不送会怎么样?
春天里的爱爱:你才五分吧?没完成国王发布的任务要扣除与任务相同的分数,这个任务二十分。
李土芝终于明白为什么北美郊狼只有十二分,敢情是完成度太低!
渣渣二五八:不够分……
春天里的爱爱:你会被删号。
渣渣二五八:\("▔□▔)/
春天里的爱爱:(^_^)/~~拜拜
李土芝这KING游戏之旅眼看就要结束了,他没料到这脑残无聊的游戏居然还有难度,有时候还像一个大型真人游戏,感觉也不是很糟。
突然叮咚一声,有另外一个人给他回了消息。李土芝把对话窗口点出来,只见“北美郊狼”回了一句:接到任务,一起去?
李土芝的眼神瞬间亮了,赶快回复:是是是!一起去!
北美郊狼:明天下午四点,日月星幼儿园放学时间,门口见。
渣渣二五八:OK!
在李土芝忙于KING游戏的时候,韩旌正在看廖璇在解剖室遭遇巨蜥攻击的详细报告,他看得非常仔细,并在“液氮”那两字上画了个圈。
目前他住在密码组的宿舍里,密码组最近没有新任务,日子十分清闲。而林丸死后,组员对他或多或少有所不满,韩旌素来性情清冷,自然越发与大家疏远了。
廖璇在报告的最后写上了她的猜想——有人利用动物做急冻复活实验,并且进一步做到了人身上。
对于廖璇的这个推论,韩旌正在思考其可能性。
这世上可能没有几个科学家系统研究过“急冻复活术”,大致上就是将即将死亡的人体快速放置在超低温环境中,阻止细胞死亡,等到技术条件成熟后再将其复活。其急冻的步骤大概是将血液抽出,替换成一种特殊的防冻溶液,再把尸体放入干冰环境中玻璃化,最后浸泡在液氮里。
而这一整个过程需要人力、物力、场地等辅助,绝非一般人能够做到,更不是往人体中注射一针液氮就能成功的。
那只被抽干了大部分血液、被冷冻后复活的尼罗巨蜥身上可能真的被人做了这种实验,但死者A的死亡绝对不是实验。
那就是故意杀人,绝不是实验意外。
“笃笃笃”宿舍门外传来三声敲门声,韩旌微觉诧异,他这里几乎没有访客来过。
起身开门,门外站的是密码组的同事邱定相思,也是密码组的组长,从成千上万人的考核中脱颖而出的第一名。邱定相思这人破译密码的时候思路活络,属于灵感信手拈来瞎蒙就对,你问老子为什么老子也说不出来的那种……直觉型天才,和韩旌完全不同。
学校里可以教育出一万个韩旌,却教不出一个邱定相思。据邱定相思本人推定——这天分和他天马行空写梨花体小诗的文人母亲有关系,属于遗传。
邱定相思和韩旌属于两个物种,乌龟和机器人从来玩不到一起,所以韩旌发现他站在门外,非常惊讶。
邱定相思从门外窜了进来,飞快地把门反锁了。韩旌眉心微蹙,这是要干什么?
“韩旌,”邱定相思在屋里东张西望了一阵,鬼鬼祟祟地说,“屋里没别人吧?”
韩旌不答,冷冷地看着邱定相思。
邱定相思被他“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目光盯习惯了,没什么反应,一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笔来,“嘘,别阴森森地瞪我,你知道我这人神经粗,你再瞪我我也不知道你想什么,没用!今天晚上找你有大事……”他压低了声音,“我在会议室里捡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韩旌仍然不答。
邱定相思习惯性自说自话,“最近咱们没接案件,秃头也没来,可是昨天会议室上多了一支笔……”
会议室的桌子上多了一支笔?韩旌的思路还没从“液氮”那里彻底收回来,给邱定相思开门本就带着几分不耐烦,邱定相思居然神秘兮兮地带着一支笔来告诉他“有大事”。韩旌伸出食指揉了揉双眉之间,淡淡地说,“你到底要说什么?”
邱定相思摊开手,手上是一支他们开会常用的普通水性笔,“你看清楚这是什么。”
韩旌的目光从那支黑色水性笔上掠过,没看出什么名堂。邱定相思非常兴奋地说:“平时我们开会都用这种款式,桌上扔得到处都是,可是最近没有开会,为什么会议室里还是有一支笔?我就去摸了一下,结果……你拿一下。”他把水性笔往韩旌手里丢,韩旌张开五指接住,一接到手里,手心微微一沉——重量告诉他,这支笔不同寻常。
他将黑色水性笔举到眼前,这支笔线条流畅,透明的外壳,黑色的笔芯,没任何特殊之处。要说唯一极其细小的区别,就是它笔尖的圆珠是黑色的。
黑色水性笔的笔尖看起来一般都是黑色,因为沾染了笔芯的颜色,但任何人都知道,擦干净了以后,水性笔的笔尖是不锈钢小圆球。
可是这支笔的笔尖是黑色的。
它比普通水性笔重很多。
“看见了吧——这是一支录音录像笔。”邱定相思的声音沉了下来,“我拷贝了它里面的视频,它在桌上的角度是经过设计的,能拍摄我们将近三分之二个会场。虽然这支笔里面只拍了几天空空的会议室,但是在这之前它或者和它一样的间谍笔,说不定拍摄了我们所有开会的内容。”他拍了拍韩旌的肩,“韩旌,密码组里有间谍!我想了一整天,只相信绝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