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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魂六计:一人一个诡故事(出书版)(27)

因此,我尝试把一些不痛不痒的秘密告诉他,每次我说出一个秘密,我身体就会长出一些霉,心情也跟着好起来。于是,林森成为我倾诉的对象。

但是积聚了秘密的林森,也变得少言寡语了。这时,我才意识到我太自私了。

如此痛苦的我,竟然有人说我很幸福。

我当时就笑出声来:“哈哈,你以为听别人的秘密是很开心的一件事?”

“八卦是人的天性啊!”她说。

“我知道大家都不是真心喜欢我,他们只是在自己有秘密的时候,才会找我。知道别人的秘密又怎样,我又不能说出去,一旦我出卖任何一个人,就会被所有人一致排斥!再说了,我知道他们的秘密,其实他们也是坐立不安,怕我出卖他们,骨子里还是对我有敌意的!”

她很天真地说:“要是你不想让他们害怕的话,你也可以说一个秘密啊!那样你们就扯平了,谁也不用担心谁会出卖谁!”

我笑着问她:“你听过一个关于理发师和长着驴耳朵国王的童话故事吗?”

她茫然地摇头。

于是我把这个童话简要地告诉了她。

从前,有个国王长了一对驴耳朵,被理发师看见。国王要他发誓不将这个秘密说出去,否则就处死他。装着秘密的理发师生病了,随后他听从朋友的建议挖了一个洞把这个秘密说了出去。多年后,洞里长出一根竹子,有人砍断竹子做成笛子吹,可笛音一次次地说:“国王长着一对驴耳朵!”

听完这个故事后,她皱着眉问:“你的意思是理发师出卖了国王?”

“我想说的是,如果能有一个有效的发泄秘密的方式,或者找到一个好的媒介,或许知道秘密,的确如你所说,是一种幸福!”我说,“比如那个洞就是媒介,而对于洞来说,竹子就是它的媒介,对于竹子来说,把它做成笛子的人就是一个媒介!”

“那又怎样?”

“你愿意当我的媒介吗?”

她怔了怔,然后说:“你是想让我听你知道的所有秘密?”

“你不是说,这是一种幸福吗?”

她想了很久,思想似乎在挣扎。

天知道我当时是多么希望她能答应。

因为和她短暂地交谈之后,我发现她和我有着相同的体质,更重要的是,她有好奇心,但并不是那种很大嘴巴的人。

如果这场交易成功,我或许能解脱。

“我真的可以当你的媒介吗?”

“当然。”

后来,她便成为我的媒介。自从有了媒介之后,我便轻松多了。

我相信,从今往后,我会幸福起来,而这本日记,也不会再有后文。

原来,我是若水的媒介。

我被若水利用了,所以才落入现在的局面。

作为安晓的我已经死了,那么现在的我又是什么身份?我叫什么,住在哪里,父母是谁,朋友叫什么?这些我都不得而知。

很自然的,我又想起季雨。

现在唯一知道秘密的人就是季雨,可是她一副看戏的样子,似乎并没有打算将事情的真相告诉我。

不行,我不能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活下去,我有权知道真相!不论用什么方法,我都要从季雨那里得到我想要知道的信息。

就在我做了这个决定时,我的头忽然炸裂般的痛!

我蹲下身子,双手奋力地扯着头发,好让自己冷静下来,可头剧烈地疼痛着。片刻,头不那么痛了,可脑子昏昏沉沉,恍惚间,脑海里浮现一些陌生的脸,他们笑的笑、哭的哭……场景和人物不断地变换着,而我从这些信息中,竟得知,我现在的身份是——刘敏!

不可能,我怎么会是刘敏呢?

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而且我和刘敏是好朋友,她的脸对我来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刚才季雨给我镜子时,明明就是陌生人的脸。

我闭上眼睛,脑子里勾勒出刘敏的脸,可不论我怎么想,刘敏的脸总是很模糊。

寒意从脚底升腾到头顶,我隐约闻到了危险和阴谋的气息。

我仓皇地起身,踉跄着向前走。偌大的校园,川流不息的人群,嘈杂的声音,我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脑海里的画面不停地闪烁着、交替着。

我清楚地感觉到,作为“安晓”的记忆在此期间,被我一点点地遗忘。

第一次,我感觉到如此惶恐和不安。

同一时刻,一个陌生的男生迎面走来,见到我,他友好地打了声招呼:“嗨,刘敏!昨天一群无聊的人传言你死了呢,我怎么也不相信,今天看到你真高兴!嘿嘿,谣言不攻自破了!”

男生的话就像一颗炸弹,在我脑子里轰然爆炸!

为什么会这样?怎么会发生这种荒唐的事情?

我是安晓,不是刘敏!

还有,传言刘敏已死不是今天吗?怎么是昨天?除非我昏迷了一天一夜。

不过,这些猜测和身份颠倒的混乱,只有季雨能给我答案。

我是刘敏。

我很八卦。

我喜欢打听别人的事情。

我讨厌季雨,因为她总是鄙视我的八卦性格。

当然,我也不喜欢若水,因为她知道很多人的秘密。我看到她经常写日记,所以好奇,她在日记里写了些什么劲爆的秘密。

一个星期后,我的思想慢慢转化,很多时候,我真的就以为自己是刘敏,而不是安晓。至于季雨,自从那次她说了吊足我胃口的话,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当然,因为刘敏的身份,交替的记忆间,让我得到了一些信息。

比如,刘敏并没有像大家传言那样全身长霉死了,而是她故意在自己身上涂了一层类似霉的物质,她只是觉得好玩罢了。

比如,若水的日记里记载了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刘敏费了很大力气把日记本偷了过来,至于日记的内容,因为是刘敏的记忆,我并不知道她到底看到什么。

日子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了一个月,关于“安晓”的记忆越来越少,甚至变得很模糊。有好几次,我都以刘敏的身份毫无顾忌地和大家攀谈嬉笑。

这种异化,让我感到非常恐惧。

为了不迷失自我,我用小刀在手臂上刻字:我是安晓。

我在属于刘敏的日记本上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写下来,并反复强调,我是安晓,不是刘敏!

写着写着,我看到自己的皮肤表面结了一层灰茸茸的物质,它们交叉着、纵横着叠在一起,并随着我的日记字数的增加而疯狂地生长。

当我写完所有事情时,我已经变成了一个“霉人”!

我合上日记,去了卫生间。

看着镜子前那全身又灰又绿的怪物,我提醒自己:我是安晓,不是刘敏!我是安晓,不是刘敏……

重复了几遍后,变成了:我是刘敏,我是刘敏,若水的日记在我手里,我看到了很多秘密,嘿嘿嘿……

十一

自鸣得意了一会儿,我的脚不听使唤地离开家,向学校走去。